2014年12月中旬,冷空气伴随寒潮迅速抵达南方,孤寂感因为寒潮的到来被渲染得愈发浓烈。
这一年,大街小巷放着王菲的《匆匆那年》,祭奠一段早已死去的青春的一首歌,声音中参着淡淡的惋惜和伤感,翻起无数人前尘往事的波澜。
让这本就寒冷的冬日,更多了几分凄凉。
南方的雪,很大,风也大,街道上的树枝只剩下嶙峋的枝干了。
风越来越大了……
夜幕降临这座城市时,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静默伫立在办公室窗前,注视着眼前逐渐黯淡的夜,心绪一如窗外望不到尽头的天空,窥探不到边际。
已经很久了,不再有人缠着他买胡同老店的小龙虾,晃着他的手臂,一声一声喊着木子……
记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只是指尖的烟早已燃尽,脚边撒了烟灰。
这时,助理推门走进来:“温总,通往杨城的航班在后天上午八点。”
窗前的男子并未说话,静静站在窗前,气质卓然,往昔的故事仿佛沉淀在他的悄无声息里,与窗外的夜融为一体,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他依旧注视窗外,平缓的眸子,隐隐透着冷,唯独不见半分温情。
……
杨城,香山。
寺庙内涌起浩大的诵经声,有女子虔诚跪坐,双手合拢,闭着眼,轻声诵经。
寺庙有人来来往往,香火缭绕,那名女子,依旧跪坐。
惠恩大师对她的印象颇深。
初见时,女子挽着一少年的手臂,眉目温淡,告诉他:“我叫阿槿。”
后来,阿槿每年都会抽时间来杨城香山,烧香拜佛,逗留数日,可从那以后,却再也不见那男子陪她,六年间,只身一人。
反倒是那男子每年也会抽时间来此,只是时光错隔,竟是从未遇见。
阿槿起身,准备离去时,惠恩大师叫住她,邀去禅房喝茶。
这姑娘从不多言,闲暇的谈论,大都细细聆听,嘴角总嗜着浅淡的笑,只是那抹笑意,总诉说着数不尽的哀愁。
惠恩大师瞧着,叹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施主可曾想过放下?放下过去,放下一切……”
阿槿失笑,默了默,品着茶,转移了话题:“好茶!”
……
房间里,灯光柔软舒适,地板上铺陈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垫子,年轻男子站在落地窗前,搜出打火机,不料顺势掏出钱包,也不知没关好,里面的物件全都掉了出来。
温泽木的钱包里,经年放着一张两寸大小的照片,此时照片露出一半,上面的女子笑容清浅,容貌精致,眉眼岁月静好。
因为年代久远,照片已经微微泛黄,温泽木蹲下捡钱包的时候,盯着照片失神许久,照片上,女子笑容温和,他却觉得刺痛了眼。
温泽木开了口,声音低哑发涩:“阿槿,院外的别角晚水开花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看看梅,也看看我……”
香山。
寺院内,种着不少茶花树与菩提树,二月了,茶树开了花,小朵小朵的水红色,点缀在寒凉的冬日,菩提树,被人供奉为姻缘树,树上挂满了红丝带。
弥生说:“施主要不要也试试?也求个姻缘。”
阿槿转身看他,小和尚黑黑胖胖,个子不高,眼睛很亮,是怀有悲悯良善之心才有的神色。
她摇了摇头,背对弥生,眼前是结满红绳的菩提树。
姻缘树的作用是用来求姻缘,寻真爱,眼下,她既不求姻缘,也不寻真爱,若是求了,不但没有诚意,反倒多此一举。
弥生已料如此,向后退了半步,二月茶花已开,空气间绽放茶花香气,茶花树枝挡住弥生半个身影,摇摇晃晃,随风摆动。
“这花倒是开得好。”阿槿帮他把树枝拉倒一边,仔细打量着茶花,她方才意识到,冬日已去,春日再来,大地回暖,香山遍野都是粉嫩的茶花树,但南风凌冽,显然在这二月春日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山顶的风是越来越大了。
两人站在茶花林,周身起了寒意,弥生身材瘦小,衣着单薄,冻得满脸通红,他双手合十礼,声音微颤:“施主,外边儿风大,您还是随我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