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相欠

初冬悄然降临，原本和煦的风中带有一丝寒意，路上没带外套的行人纷纷涌进这间不大的咖啡馆，点上一杯热咖啡暖身。

林漆漆的拉花技术是刚学的，不是很熟练，还好有别的拉花师坐镇。

回来的这些日子，她有很多事情要忙，也有很多事情要学，已经很少想起在琉璃里面的那段时间了，有时候她甚至不确定那段时光是否真实存在，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可是梦中的感觉怎么会如此真实，还十分有逻辑？

“哎，你说刚刚那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大冷天的，竟然穿得这么薄！我都裹大衣了。”

排队等咖啡的顾客开始聊起天来。

“也不薄吧，那种古装好几层呢，叠起来也挺厚的。”

“唉，这cos也是敬业。”

“别说，他长得还挺像一个演员的。”

“我说他怎么这么眼熟。”

林漆漆手一抖，爱心画歪了。

她的心砰砰砰地跳，之前看过的那些穿越爱情剧在她脑子里循环，她状作不经意地问：“美女，哪里有人cos啊？”

“就在前面路口，长得还挺像琉璃里面那个绿茶男的，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林漆漆停下手头的工作：“师父，这杯画错了，你重新给客户拉一个吧，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咖啡师看着林漆漆风风火火的样子摇摇头，心想咖啡馆是你家的，你想去哪儿我也管不着啊。

*

昊辰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些迷茫，这里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曾见过。

街上的男人都是短发，女人上身穿得厚实，下身却穿着极短的裙子，也不怕冻着。

这是一个异世界。

昊辰将功力集中在指尖，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的法力失效了。

昊辰连忙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额上突起的红印也消失了。

这应该是近万年来对他来说最好的消息了。

“昊……辰？”林漆漆是跑过来的，还有些喘，她看见眼前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变样了，比以前瘦了，瘦了好多，感觉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

他的眼睛既不像以前装出来的柔和，也不像他身为帝君时的冷冽，反而沧桑了许多。

林漆漆不知道昊辰经历了什么，能磨去他身为帝君的傲气，但她知道那肯定是很难、很难的事情。

她觉得，他一定需要一个拥抱。

所以林漆漆没有犹豫，上前抱住了昊辰。

他身上很凉很凉，像是淬了千年的寒冰。

昊辰被抱住的时候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还没有做好见她的准备。

昊辰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亦夕是什么情感。

亦夕为他而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痛得也要死了；他为亦夕踏入罗刹河，寻万年残魂之后，他发现他们之前的情谊在他万年的时光里被消磨、被遗忘，就连他踏入往生门，也不全然为了亦夕，更多的是为自己寻求一个解脱。

确认亦夕还活着，昊辰就放心了，心中的愧疚也消退了许多。

她为他挡剑，他为她承受万年噬骨之痛，应当是两不相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