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愿玺拉着司羽潇一起吃。
“司羽潇,你出来有几个月了吧?”
陆愿玺夹了块肉进嘴里,问道。
司羽潇点点头:“快三个月了。”
“那你这阵子干什么啊?”陆愿玺嘴不停歇。
“我…”他顿了下。
陆愿玺看他:“你别是帮人打架吧?”
他摇摇头:“没有。我这阵子都没打过架。”
陆愿玺哦了声,“那你干嘛?”
司羽潇闷了口啤酒,“我在拳击馆。”
陆愿玺顿住。
她手一时停住,悬在空中。
接着她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菜。
“在拳击馆干嘛?打拳?”
她声音平淡如水。
司羽潇小声嗯。
陆愿玺笑了笑,夹菜的速度快了些。
……
厨房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
陆愿玺揉了揉脑袋,踩着拖鞋走向厨房。
“司羽潇,早上吃什么?”
她推开门问道。
下一刻,她僵住。
厨房里的人不是司羽潇。
是位老太太。
老太太也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头来。
“你是……”
陆愿玺有些尴尬,“我…我是陆愿玺,司羽潇的朋友。您…是司羽潇奶奶吧?”
老太太听此笑了笑,点点头:“嗯,笑笑朋友啊。笑笑已经出去了,昨晚你是在这睡的吗?”
陆愿玺摸了摸鼻子,“嗯。”
老太太一听笑得更开心了,“啊,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陆愿玺道:“二十了。”
老太太笑得特别和蔼,“刚好可以领证了!”
陆愿玺一愣:“啊?”
老太太咳了声,“啊,没…诶呦!我的蛋啊!”
她突然叫了声,忙转身去挽救锅里已经焦了的鸡蛋。
陆愿玺摸了摸鼻子,退了出去。
“奶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喊了声,跑到门口换了鞋,立即跑了出去。
跑了老远,她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呼~”
和老人家待在一起真是要她命的。
特别司奶奶笑眯眯的模样更是让她想起了自家的老太婆。
有事没事就喜欢恶搞她,还每次都笑得特别和蔼。
“嗯…突然有点想老太婆了。”
陆愿玺叹气。
“没了我这个好玩的孙女,她肯定特别无聊吧…”
她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再掏出了一枚硬币,走到路边小卖部,买了根酸奶味的棒棒糖,拆了包装塞嘴里。
“嗯…好吃。”
……
东南亚某热带雨林。
一道身影在飞速地移动着。
在他后面有另外几道身影紧追不舍。
“叶寂年!你跑不掉的!”
“嘭!”
叶寂年身形猛向左偏,险险避开那颗疾速的子弹。
他脚下不停,避开一棵又一棵大树和身后的子弹。
身上黑色的衣服逐渐变得更深色。
他嗓子哑得几乎不成声:“我要找到她。”
琥珀色的眸子里是一种刻在骨血里的执着。
他已经失去她四年了…
不能…再久了。
他会找到她的。
很快。
……
司羽潇中午没回来。
陆愿玺在家面对着司奶奶和蔼的眼神是很招架不住的,而且和司悠冉也不熟,待着很是不自在。
她吃完饭也不知道做什么,就自告奋勇地要去洗碗。可司奶奶却笑呵呵地说:“小姑娘不急啊,等过些日子进了门,再来帮奶奶刷碗啊。”
这下她是真有些囧了。
特别那司悠冉还最后睁大眼睛对司奶奶说:“他不是男的吗?”
司奶奶慢悠悠地瞥了司悠冉一眼,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眼神还不如我个老太婆哩!”
她说完就收了碗筷去厨房了。
留着司悠冉和陆愿玺大眼瞪小眼。
司悠冉不敢相信,仔仔细细地打量她,“怎么会呢…”
陆愿玺无语,起身回房间了。
百无聊赖的她又躺到床上睡了。
……
“待一辈子吧,最好就这么死去。”
女人猩红的唇吐出凉薄的字。
眼中的轻蔑憎恨与兴奋像布满尖刺的藤蔓跳出了眼眶,不断地伸长…蔓延…扭曲地捆绑住黑暗中蜷缩着的那个人。
“人生来就有贵贱之分,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身披貂裘的妇人声音平淡地对被捆绑住的人说。
她以一种贵族的姿态,高高在上地俯视、轻蔑深渊里的人。
深渊里的人…
谁?
是谁?
她紧闭着眼。
“不…”
“你以为你是什么…”
她浑身布满尖刺藤蔓,鲜血淋漓。
而那藤蔓却似在吸收她鲜血后愈发粗壮,正似那女人心中疯狂生长的嫉恨与兴奋。
“…没有爱过你…”
“对不起…”
“你走吧…”
“…你本不该在这…”
“……认清你的身份……”
“…你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无用功终究是无用功…”
“……最好死在里面…”
“…不要再出来了…”
“我走了…”
“…我也没有办法…”
“等等我…”
深渊里的她在挣扎着。
及腰的长发被尖刺割断,一点一点…
身上的伤痕如藤蔓般逐渐蔓延…
藤蔓攀上了她白皙而脆弱的脖颈…
慢慢收紧…
她听到耳边那如阴风般吹过的话语……
“死吧……”
“快…死吧…”
血液…从白皙的皮肤冒出…就如土壤中冒出的汩汩泉水…
一点一点…
生命…在流逝。
被藤蔓缠绕的她终于发出一道凄厉的喊声——
“不——”
…
床上的陆愿玺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灰白色的天花板。
她胸腔剧烈起伏着,瘦得可怖的脸颊布满了汗珠,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密布着鲜红的血丝。
她神思放空了一会,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坐起身来。
她感觉到了背后的黏腻,衣服被汗湿了。
她想起刚才的梦,掀起眼皮,手指轻轻抚上右眼眼窝,那道紧贴着眼睛的如月牙般的浅灰色疤痕。
良久。
她低低地笑了。
惨白的唇中吐出几个字——
“……你们…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