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下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凡间有位顶有名的诗人,曾大笔一挥写下了这句文惊四座、流芳百世的诗句,借以形容美人的笑容倾国倾城。
我原先以为这话不过就是没见识的凡人夸大事实,拍皇帝贵妃马屁罢了。今日得见眼前这位,才知此人诚不欺我。
他笑得清浅,却十分温暖且慈悲,仿佛我是方才皈依佛门的信徒经历了德高望重的大师一番开化。狐狸洞里光线差,我的眼神亦是差,愣是如此我依旧将青年美眸里熠熠的光彩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厢房阴冷,我却仍是感觉一张分娩烧的滚烫,直直的羞到耳根,当真是丢尽了我那一双位高权重的爹娘的颜面。
我咳咳。
我此处乃是东荒,已在东海之外,仙友此刻正身处我家。
我初遇仙友时,仙友正飘在青丘外的往生海面上。是我的表弟,他担心仙友着凉,于是教我将仙友捞上来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我一向不是图别人恩情的神仙,是以我果断的将这个大人情卖给了小月表弟。他一个乳牙还没换的毛孩子,想来也做不了别人恩公的,也就不算为难面前这个白衣青年。毕竟,青丘的人情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还的起的,天宫的人情就更别提了。
谁知,听了我这话,俊俏的青年秀眉一蹙。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感觉他的脸色比方才失落三分。
白子画姑娘的表弟?
我是啊。
我开口回答,正欲与他形容一番小月年幼无知的天真模样,正主就迈着小短腿打着哈欠从热炕头上翻了下来,连衣裳都没穿利索的就窜到我面前来了。
不,准确来说,是青年的面前。
小月腆着圆滚滚的肚皮,双手叉着小肥腰,一本正经地就问那青年:
白弦月你,是何时醒的?
青年一愣,瞧着小月的眉心皱得愈发紧了,直将白玉一般润泽的肌肤皱成个“川”字。
我连忙把着肩膀将小月揽进怀里,十分仔细的替他把系的乱七八糟、一团浆糊的衣带与纽扣一点点解开,又一点点重新系上,嘴里还要装模作样的教训几句:
我怎么与客人说话的,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他却半点面子也不留给我,嘟着小嘴委屈嘟哝:
白弦月你教我什么了?你一天到晚的睡觉,何曾教我什么了?
我羞愧地轻咳两声,将他这话的可闻范围控制在了我与他两人之间。然后摆出一副客套的笑脸:
我这是我大舅舅家的表弟,叫做白弦月的。
白子画敢问姑娘名讳?
我呵呵呵,瞧我,还不曾向仙友介绍过自己呢,我叫白怜。
我通常不太愿意与人说我的名字,每每说起总要颤上三颤。
因为在我看来我的大名怜之一字,实在是有些小家碧玉的过了头。唔……像是闺阁小姐这类弱质女流的形容。
而我的乳名骨头听着又瘆人的慌,知道的知道是爹娘心疼,不知道的怕不是还当我爹娘有什么解剖之类的怪异癖好。
总而言之,我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娘亲倒是常常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在给子女起名这方面很有才华。
我不知仙友如何称呼?
白子画长留,白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