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呱呱坠地,九重天上呈现九星连珠这般怪异的景象,似乎就已经注定了我将是一条怪异的小白龙,有着怪异的习性。
譬如,我喜欢热闹,却又怕见生人。尽管娘亲她老人家时常抚着我的额发说我不过慢热罢了,可是如眼下这般的热闹场合,这怪异的习惯还是很有几分扫兴的。
有了我那不苟言笑的父君作对照,我自己这张怕生的面孔在外人瞧来恐怕就成了不好接近的模样。是以,众神仙在上前来请安祝酒的时候只和团子套近乎,并不与我多言。
于是乎,我只好独坐、独斟、独饮。
也属实是难为哥哥一边同众仙寒暄,一边还要留出一只眼睛来看顾我,以免我胡作非为喝个烂醉或是过于疲倦倒头就睡。如此将两只眼睛分别看向两个方向维持了个把时辰下来,我也不得不在心里把我这便宜哥哥大大地佩服一把。
唔,除却喜闹但怕生这一怪癖,我身上倒当真还有一处与这一般怪异的怪癖:我不会饮酒,却喜欢把玩酒盏。
正当我将北海水晶宫上佳的龙晶酒盏捏在指尖把玩时,一溜神仙上前来祝酒。
这一溜小仙通共有四个,两个男神仙,两个女神仙,两前两后站做两排。
最首的男神仙紫衣玉带、极尽风流的模样,口里的吉祥话听着恭敬,面上却还带着三分玩世不恭的散漫与慵懒。他双手托着羊脂玉的酒盏,右手里还紧握把纸面折扇。因那扇子收着,所以我并未看清这男神仙的扇子上究竟绘着什么。不过瞧他穿衣风格、通身气派与我那纨绔风流的三爷爷四海水君连宋君七分相似,因此若那扇面上绘的不是香艳的仕女图之类,我多半是会瞧不起他的。
这风流男神仙右手边半步距离立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俏丽小姑娘,与我现下这副形态面貌相差无几,正是人间少女豆蔻年华的模样。
不过她瞧着约莫是哪家仙派掌门或长老之女,大抵生来肉体凡胎,如今修作个仙女罢了。而我则是远古神祗后裔,出生便是仙胎,乍一落地就是正儿八经数得上阶品的神女。倘若论起年纪,我指不定要比这女娃娃大上十倍二十倍。
这女娃娃一身桃红色衣裙,两边头顶各抓了一个圆圆的包子髻,甚是明媚,甚是娇俏。
唔,这明眸善睐的小姑娘莫不是旁边这位纸扇兄的风流债吧?
我在内心好一番搜肠刮肚的啧啧。
他二人身后的一对男女,青年模样,一着青衣,一着朱裙。青年两人虽相貌皆不落下品,却不知为何都作一副猥猥琐琐的形容。一边偷眼斜斜来瞧我,一边还要不动声色的交换个眼色。
这一行四人自称是清修于长留仙山的仙者,受邀参加北海元贞君的喜宴,也借此良缘拜见天族的太子与公主。
这一番说辞是套话,却是由头里的俏娃娃说的,那厮声音清脆如莺啭,这一番套话说下来竟也不消喘个气或是打个颤的,教我好生佩服。
原来,这俏娃娃名叫幽若,年纪轻轻却已坐到长留山如今的掌门人。她左手侧瞧着为老不尊的风流老儿是长留长老笙箫默,尊称儒尊的。后排两位则是笙箫默的两个关门弟子,男的叫火夕,女的叫舞青萝。
唔,不知为何,纵使这是我与眼前四位头一回相见,却莫名感觉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