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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孟鹤堂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周九良正对着手机发呆。他好奇的坐到那人身边,宠溺的说:“九良怎么了?”
“没……没什么。”周九良慌忙把手机插进裤兜,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和两个碗,孟鹤堂自然是很好奇,不过周九良是什么性格他心里很清楚再加上刚才的一碗汤喝的他有些上头,所以就没多问。
周九良拿着筷子一直不加菜,眼神有些空洞应该是在愣神。孟鹤堂拿起碗去锅里给他盛了碗米饭,回来的时候看见周九良依旧在愣神。
“九良,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孟鹤堂把肉夹到对方碗里。
“没有,先生你怎么不吃?”周九良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对方空荡荡的碗不解的问:“你说实话,是不是不好受?”
“你天天没事儿想什么呢”,孟鹤堂接着把酸菜夹到对方碗里,“我要是没事就生病,早成病秧子了”。
周九良看着碗里酸菜,回想起刚才的那条消息。真希望这种日子可以长长久久,他也许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助理,他一直以为这辈子遇见孟鹤堂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就这样吧这样给他当助理,挺好。
想到这,周九良满足的笑了,一口气吃掉碗里的酸菜,“先生,酸菜真好吃。不过,还是肉更好吃。”
孟鹤堂摇摇头冲周九良无奈的笑笑,“你呀,都胖成球了,跟个团子一样”。
“话说先生”,周九良扒拉了几口米饭,“那群人这样对你,你生气吗?”他知道自己可能戳到先生的疼处,可现在那群人已经做出反应了。免不了会卷土重来,现在先生都不吃饭了,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轻饶了他们。先生一定是怕自己担心所以藏在心里不说,他想好了,只要先生说生气,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把那个姓吴的碎尸万段!
看着对方笑容僵在脸上,周九良顿时有些后悔。孟鹤堂看着周九良圆滚滚的脸颊,露出亲和的笑容,“有人会因为我们的缺点而讨厌我们,但也会有人因为我们的真实而喜欢我们,我们不必让那些本不喜欢我们的人喜欢上自己。而是坚持让那些本该喜欢我们的人尽快发现自己”。
说这句话的时候,孟鹤堂的语气透着些无奈生气?他怎么能不气呢,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去找那群人拼命?还是让老天给自己一个公道?所以他只能忍。
周九良有些不开心,他不想猜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因为很费时间,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护他周全,“先生,你为什么总是瞒我呢?”
“我……”
“有什么话你告诉我,你藏在心里自己受这份委屈是为什么呢?你知不知道刚才……”周九良把话又咽了回去,看着对方有些自责的眼神眼里满是心疼,“你知不知道刚才……刚才你一口饭不吃我有多难过”。
“九良,我没有瞒你,我就是有些反胃而已,压根没得什么病”。
孟鹤堂还心想九良会不会因为自己喝不惯那个汤的原因自责。而周九良只是握紧拳头,“一群老不死的,害你胃口不好受!等我哪天找他们算账!”
“额……算账算账……”
孟鹤堂在心里松了口气,不过九良难道一直不觉得是汤的问题吗?算了,反正自己又拧不过他。看着周九良吃的津津有味,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么久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道菜九良怎么还吃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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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把手里的烟掐灭,挑眉看着地上跪着的手下,“你再说一遍,那天青峰的人是怎么挑衅咱们的……”冰冷的语气听着让人窒息,跪在地上的人,上前蹭了几步,又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最后还不忘加上一些,不把您放眼里,把18街一锅端了的狠词。
王虎气的猛地一拍桌子,“他霍辰也是不怕死!谁的人都敢惹!”
“就是就是,有三个男的还说不服让我们单挑,可我们青峰在场的人也没有几个,只能让他们按在地上欺负!”那人说完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当着我们的面儿说您的坏话,扬言要把您宰了喂狗,我们几个人看不过去上前跟他辩论,他气不过就杀了咱一个兄弟!”
剩下几个人也随声附和,连忙点头。王虎气的咬牙切齿,“他以为他是谁啊?!敢在他爷爷头上动土!”
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几圈然后拍了拍胸脯指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你!去把王繁叫来!”
王繁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大哥气的脸都红了,放下手里的烟斗,“大哥,我怎么不知道青峰换旗了?你确定是青峰的人吗?”
“手下人说的,那还有假?!”王虎有些气急败坏,“管他换了什么狗屁旗!老子一定要给自家兄弟讨回公道!”
然后平复住心情,“你这几天,德云社的事情先别管了,你就算拦货也没用,他们已经黑转白了。”
王繁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可是!”
“没有可是!眼下要对付的是青峰,而不是什么德云社!”王虎一拍桌子,“再反驳我一个字,你手上的人包括你,都给我滚蛋!”
另一边儿,霍辰用布细细的擦着葫芦丝,红木桌上还有的假山清泉滋润着卧在里面的茶宠,“竹,秀逸有神韵,纤细柔美,长青不败,高风亮节,高尚不俗,生机盎然,蓬勃向上……”
身边的人低着头,手里拿着紫砂壶,往茶杯里倒茶:“主上。那边儿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让您耐住性子”。
霍辰停下手里的动作,“那就由着他来吧。”
“可是……”身边的人看样子有些意想不到,有些急切的说:“可是王虎那边儿……”
“让他尽管来找麻烦,竟然有人想让我们出出风头,我们就顺了他们的意。”霍辰依旧擦着葫芦丝,“既然都认为是我们做的,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布置下去让那些人尽管查,最好露出些马脚”,下人内心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说了句是就转身离开了。
霍辰把茶端在手里,吹了吹自言自语的说着:“竹子,四君子之一,是君子之花,有着超凡不俗的品味。但愿你一直庆幸遇见了那个属于你的人,“岁寒三有”,竹子又在其中。每当秋风将至,竹子,依然清翠不经寒它和你一样,有种朴素的美……”
说完之后,扬起嘴角轻轻一笑,“人生还是你的,我自然是没资格插手”,霍辰从脖子上拽出一条项链,坠子是三个小孩童年时的合影,中间的女孩笑的阳光灿烂。他把项链死攥在手里,“不过还是希望你能知道初衷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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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看着梳妆台上的发胶,一皱眉头叹了口气,“姐,咱又不是没有钱。你至于这么省吗?”
化妆师也很无奈,第一次看见把发胶当命的人,“我说祖宗,这已经是第五瓶了啊,再喷你头发都跟雕塑一样了。”
张云雷弄了弄头发,“不行不行,您多喷点儿”。
“真不是我抠啊,主要是你喷的太多了,而且你拍杂志用不着这么多发胶~”化妆师急得都快跺脚了,自己就是个化妆师,又不敢惹人家这能怎么办?看着眼前人表情不对,不太高兴的从箱子里又拿出五六瓶发胶,然后认命的说:“得得得,你自己喷,包你满意!”
上完妆,张云雷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化妆师已经在心里说闲话不下一百遍,今天他心情高兴,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一身亮灰色大褂。小时候姐姐就是唱京韵大鼓的,因为小时候家里人都很宠自己,所以每次姐姐演出自己都会跟着去。从小就对传统的东西感兴趣,今天能穿上大褂,所以感觉心情百般舒畅。
当他在镜头前把扇子一摇,颇有些老艺术家的风范。这让他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往事,想起师傅平时穿长袍马褂的样子,如果自己没有做这行,真希望自己也能像陶阳一样接触戏曲行业这种传统类型的东西。
陶阳可以说是师傅的骄傲,在戏曲界被称为京剧神童。没有人因为他是德云社的人,对他产生任何偏见。有的时候真羡慕他能有潇洒自在的生活,更羡慕他独来独往的性格。自己就始终不习惯一个人待着,即使从来没有人能陪在他的身边。如果有那也只能是孟鹤堂,孟哥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父亲照顾自家孩子,他不喜欢出门逛街,孟哥总会抽空让自己去对方家小住。总是对他说,总呆在家里你四肢都快退化了!
他也很喜欢孟哥这样对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可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出来上班孟哥虽然打心眼儿里护着他,但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孟哥一样身边有个陪伴他的人。
丰子恺在书中写过一句话: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现在再想想,好像又不是那么糟糕。他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情,想一想近段时间开心的事情。师兄弟们给他接风洗尘,九熙和九郎去机场接他。等一下,杨九郎……
张云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回想起那个人,是因为他的一句师哥,还是那天晚上他不好意思的表情?是……那天在车里杨九郎对自己说,连我都留不住你。他那时的眼神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他突然新生一个想法,如果九郎也穿上和他一样的大褂,大概会很有气质。
“唉唉唉!张老师看镜头!”摄像师朝张云雷招了招手,“唉对,很好!来准备…3…2…1…”
镜头前闪光灯亮起,把张云雷拽回来现实。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再去找杨九郎聊聊,眼下还是工资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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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云平一拍秦霄贤的肩膀,“诺,前台就交给你了哈”。
“那…栾哥,你干嘛去。”秦霄贤咽了口唾沫虽然他不是第一次给栾云平打工,见着云字辈的还是很紧张。
这个酒吧和别的酒吧不一样,来的人大多都是些黑社会的,他突然想起九熙之前跟他说该怂还是要怂的。栾云平看他吓得嘴唇都白了哈哈大笑,然后凑到他耳边说:“放心,你是德云社的,没人敢动你。”
“不……不是,我是看您有点紧张”
“我又不吃了你,看我紧张什么。”
“不知道……”
栾云平一想,这孩子可能是怕表现不好被批评。于是他谦和着对秦霄贤说:“没事没事啊,栾哥不说你,你不用紧张。”
“可…可是。”秦霄贤话有点说不利索了,所以他干脆搓搓手里的冷汗,换了个方法说:“栾哥,你这跟别的酒吧一样吗……”
“一样啊,怎么了?”栾云平觉得这孩子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宠溺的拍拍对方肩膀接着说:“你真不用紧张,没事儿的。”
秦霄贤觉得自己越听他说,自己就越紧张。他这人一贯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那……你这有卡座吗……”说完这句话,自己顿时就后悔了,他看见栾哥表情逐渐不对,心里暗想不好。如果自己说是条件反射估计对方也不信。
栾云平没有回答他,冷笑一声,“今晚留这加班儿。”
见师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在前台快急疯了,连忙抄起手机找人求救。在通讯录中找了会儿,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如果是求情的话,必须是能让栾哥消气,且温柔的人。秦霄贤灵机一动,把电话打给了此时正在家看电视的孟鹤堂。
“喂,孟……孟哥。”秦霄贤感觉贴在耳边的手机都快掉了。
“怎么了?”孟鹤堂一看是秦霄贤打来的电话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听那边的语气有些急所以他用温柔的语气哄道:“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跟孟哥说。”毕竟那是师弟,师弟有难哪有不帮的道理,以至于他完全没顾的上周九良的感受。
周九良本来躺在床上玩手机,本来快要睡着了。听见好像有人给孟哥打电话,而且孟哥语气不对,至少他认为不对。起身走向客厅看见孟鹤堂正对电话那边笑得灿烂而且也没听清,只听见先生笑着说栾哥的什么事情,这就够了。
上前几步,抢过对方的手机。孟鹤堂看自己手机没了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视线比脑子更快一步看见周九良死沉死沉的脸。
“喂,孟哥?”电话那边见对方许久没说话,又叫了几声,周九良这才用极低的语气说:“没事别老提栾哥,还有他最近身体不好,别老打电话。”
秦霄贤愣住了,他忘了孟哥身边还有个叫周九良的主儿。大概是见孟哥对自己的态度生气了,所以他简洁意概的讲述了遍事情经过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孟哥替他求情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周九良坐到孟鹤堂的身边,掰过孟鹤堂的肩膀,迫使对方看着自己。然后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说了一句:“我……生气了”。
孟鹤堂被逗笑了,九良这个样子真的太可爱了,“好~那我对你认错道歉还不行吗?”
“我没跟你逗,我真的生气了。”周九良表情变得严肃,“我讨厌你对别人笑。”
孟鹤堂揉揉周九良的脑袋,九良自己身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孟鹤堂也没多想只觉得九良可能是怕自己再遭别人的算计,又或者是没了安全感。就像前几年,16岁的小孩跟他说:“先生,你能只对我一个人好吗?”
“那我要是偏不呢?”孟鹤堂存心逗他,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周九良站了起来,感觉自己刚才有些太冒失,“那就不要忘记对我笑就可以了。”
就这样吧,让我留在你身边,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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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繁从大楼里走出来,握紧拳头。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该死的,半道跑出来一个青峰!”
白狼的人那晚也有在场的,不过没什么伤亡。最近有两个骑摩托的盯自己盯的紧眼下还是保命要紧,他警惕的往四周看看,如果说青峰这次卷土重来是为了当年的事情,那白狼和18街都拖不了干系。好歹他一手难敌二虎,他又想起之前追杀他的两个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青峰派来的,想到这,他额头不由的出冷汗。
何九华躲在拐角处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还好没人怀疑是德云社干的这缺德事儿。他偷笑出声,把手里挂着黄色旗的匕首往王繁方向一掷。侧过那人脖子,“当!”的一声,刀尖插进了大楼的墙里。王繁吓的惊魂未定,慌忙逃走了。
“woc......他怎么这么怂?”何九华不可置信的看向王繁跑走的方向,“这……”这么怂的一个人他跟尚九熙用了一个月愣是没把他杀了,唉,侮辱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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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云平一脸懵的听孟鹤堂在电话那头,急匆匆的说些什么,意思大概是老秦还小让自己别跟他着急。
“害,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他计较”,栾云平把弹簧放进杯中,作为这家酒吧唯一的调酒师他不得不加大工作量。
“不过,你该说还是要说他,天天蹦迪也不是回事儿啊”。
“回去让师傅说他,我才懒得说他呢”。
秦霄贤站在一边,欲哭无泪,他现在有多后悔自己说了一句卡座。
“行了行了,我不跟他计较放心吧!”栾云平匆匆挂断电话,撇了一样旁边低着头动都不敢动的秦霄贤,“还学会找人求情了是吧?”
“我……栾哥,对不起!”秦霄贤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他们德云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只要道歉足够快,不怕师傅拿脚踹;态度只要够诚恳,管他力度狠不狠!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卡座了!”
“唉,兄弟……”栾云平拍了拍秦霄贤肩膀,叹了口气:“有条件,试试中医吧……”
秦霄贤疑惑的挠了挠头,不过栾哥不生气了对他来说就是好事。回头还要谢谢孟哥替他求情,栾哥一向都是顺着孟哥说话。他们大人的世界还真挺复杂,他冲栾云平笑得灿烂又转头拿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