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肖战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
他不能准确地分色,只要光线稍微暗淡一些,么他的世界便也随之暗淡下来,变成一幅黑白影像。
医学界将这称为――全色弱。
全色弱只比全色盲好一点点,起码不会高度近视。不过肖战的童年还是因为这个不同而有了一段不好的回忆。印象中,在幼儿园有一个教美术的女老师,她非常不喜欢他,因为她始终认为肖战用蜡笔把太阳涂成蓝色,把草涂成黄色是在故意捣乱。
尽管后来肖战的父母去解释了,可不喜欢肖战似乎成了这位女老师的习惯,她开始故意在课堂上指着中颜色点名让他起来回答。
肖战答对的次数并不多,于是,“肖战是一个病孩子”的话便逐渐在园里传开了,往后三年,再没有哪小孩肯跟他一起玩。
“后来那位女老师被辞退了。只是后来我再也没有上过哪怕一节美术课。”
他都逃掉了。
再后来即将升高中时,因为父母工作的变动,肖战跟随他们搬到了现在这个城市。不过,这个城市有一点不好,就是有些路口的红绿灯是横装的有些则是竖装的,并不像之前他所居住的那个城市全是竖装灯。
所以,第一次独自上街买东西的肖战站在街口时是很惊讶,也很茫然的。
“那是个傍晚,天是灰暗的,还下着雨,街头行人少,没有谁要过马路。”肖战伸手轻轻挠着粥粥的下巴看着小家在他的怀里舒服得直打呼,弯唇笑起来。
“就在我犹着要不要不管红绿灯,只要没有车辆驶过就穿过去的时候,粥粥出现了。”
“粥粥?”
“准确地说,是抱着粥粥的你。”肖战偏头瞟了眼许舟舟,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场景,“就特别傻,你一只手撑着,一只手抱着猫,嘴里还在自言自语,说什么‘乖,现在是红灯,还不能过’之类的……”
平时没事许舟舟也会抱着粥粥出来逛,肖战会遇她也不稀奇,不过……
“喂,注意一下你的用词啊”
他俩并肩坐在马路旁边的小花坛上,坛里开满了波斯菊,红的、紫的、白的,鲜艳热,勾得粥粥一直伸着它毛茸茸的爪子想去抓。
许舟舟平时是不准粥粥破坏花草的,所以当下便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那个爪子,板着脸批评道:“粥粥不可以这样哦!”
“对,就是这个傻样。”
许舟舟脸一热,扭头瞪他。
最后,她得少年眼中的促狭消失,嘴角上的
弧度也变得平缓温柔起来:“可是,那个时候,是真的感谢你。”
他来到一个新的城市,想开始新的生活,活成一个全新的自己,没有别人的嘲讽和冷落,不用假装凶狠来掩饰自己的脆弱,可真当自己茫然地站在街口的时候,那种无力感还是铺天盖地地来,甚至那一瞬间,他沮丧地觉得,他的人生也会像他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一样,永远地灰暗下去。
“可能你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你没有直接对我说什么,也不记得我,但是,刚好是那么一个时间点,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了……”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于无尽的时间中,正好遇到了他陷入苦难的那一刻。
自远处有长风拂来,吹开天上的云彩,让灿烂的阳光洒下。
很好的一天,许舟舟静默不语,垂着脑袋露出烧结的耳根,心里却这样想着。
只是下一刻,肖战却又开了:“舟舟。”
“嗯?叫我吗?”粥粥窝在霍筠的怀里,一时间骆式舟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叫猫还是在叫她。
“对,叫你。”
“怎么了?”
风吹动两人的衣角,挟着淡花香,像这青春郁而美好。
“我的水果糖全都给你了。”肖战垂首,手摁着衣角,不让它随意飘动,继续轻声道,“这些糖其实是我妈给我买的。有段时间,我极度厌学,一直想退学,后来我妈让我每天吃一颗糖,说如果糖吃完了,我的主意还没有改变,就尊重我的选择。”
许舟舟愣了愣:“所以,你的主意改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