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静谧的林丛中不断传来毛骨悚然的嚎啕声,渐强渐弱,时而不断,偶尔还有抽吸鼻涕的哽咽。
“嘶,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刚斩杀完猎物的银椹被溅了一身血,抽出一块已经脏的看不到白色的布块仔仔细细的擦着匕首上的血迹。
这时的银椹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值长个子的时候,脸上还未脱去稚嫩的婴儿肥,眼里却是布满沧桑的故事。
她死气沉沉的望向发声处良久,最后走过去用力的拉开草丛,从里面露出了一个卷缩着身躯的小孩。
小孩抬头看到银椹一身是血的模样,惊骇的睁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欲泣不泣,尤为弱小可怜。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许久,小孩见她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又开始不断的抽噎,又自顾自的哭泣起来。
“呃,呜呜呜,呜呜呜呜。”
银椹就站在那里,冷漠无比的看着他继续哭,直到听得不耐烦了,把一头死不瞑目的野猪扔在了他面前。
嘣,野猪擦过地面滚落在小孩的脚下,他猛地退后几步,张大口想叫出来,却发现因为刚才的痛哭哑了声。
他害怕的望了望那头猪,又看了看外面的银椹,而后才犹豫的指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发出:
“啊,啊,啊……”
还用手摆了摆,努力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银椹趁这会功夫将自己流血的臂膀绑好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眼,冷漠的转身就走。
这地方最忌讳与他人走得过近,哪怕对方也只是个比她小几岁的孩子。
谁知她刚走几步,手腕就被拖住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刚才那个小孩。
她挣脱了几下未果,才懊悔于自己的多事,此时是心性不稳定的时候,所以望向小孩的目光就不经意露出了戾气。
“放手。”
小孩子果然被她吓得松了手,一脸惧意掺杂了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银椹也不管他怎么想,只想快点的离开这里。
待她走了一大段的路程,回头居然瞥到了一路跟随在她身后的小孩。
那孩子见她看过来了,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银椹顿了顿,多少日夜压抑的眸子难得有所不同,多了一丝的人气。
转而想到了什么,又收起了那颗软弱的心。
能够来这里的人,不过都是一些可悲出身的孩子,有些是父母的丢弃,寻求安身立命的捷径,而有些是被走丢被忽悠,懵懵懂懂的来了,最后有些其实已经大多无所谓生命,就为拼一拼活下去的运气。
残酷如牲畜的修罗场,是她这辈子能够出去后都想要粉碎再粉碎掉,铲除干净的地方。
两眼空空望向黑夜的她,终于反应过来,瞬间摒弃掉刚才浮现的杂念,四处戒备的持着匕首。
丛林中窸窸窣窣的跳出了一只狐狸,披着黝黄色的皮毛,整个身子瘦小的沿着泥土不断的嗅。
银椹刚想要动手,就被一声清脆的童音阻止了。
她不明所以的望向了那个小孩。
“?”
“不要杀它。”
那小孩跑过来抱起了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一脸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随便你。”
银椹放松警惕的靠着大树歇息。
小孩在那里苦想了会,抱着狐狸坐到了银椹身旁。
银椹这时候其实已经疲惫不堪了,所以对于他的靠近也是懒得过多的搭理。
“大姐姐,你是哪儿的人?”
见她不吭声,紧闭着眼睛,小孩又说道:
“大姐姐是不想说话吗?”
得不到回应的他不开心的垂下头,有一下没下的摸着狐狸的脑袋,沉默了好久。
最后银椹在他睡觉之前才听到了他喃喃自语的话:
“我叫小石头,石子里的头,是那个坚强无畏无惧的大石子。”
“无畏无惧的石子?”
银椹罕见的竟觉得有些好笑,睁开眼望了他一眼,才晓得这小孩是在讲胡话。
可谁不知,往往心底最渴望的东西都是在梦中流露而出的。
她沉闷的站起身眺望夜空的星辰,紊乱纷杂的心绪涌上心头,颇多的质问在面向满天的星星,竟含在口中吐不出来,最后只能化为了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