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艳丽卓绝的寝室,榻上竹青,条条铺满三千的墨发,轻阖的眼帘下,昏意沉沉。
“主上。”
悬梁上跳落下一人,灰服着装,细白的额上系挂着一条细小的珠帘,单腿跪地,抱拳低头。
“嗯。”
慵懒泛着倦意的嗓音自榻上传来。
“那人来信,言明对方已经发现了,并下状言要跟你一战。”
“跟我一战?”
邢炽捻起肩上滑落的青丝,吹开了来,随后笑出了声。
笑声里寒意满满又夹带着凶意。
榻旁之人背后打了个激灵,一动不动的跪在那儿。
“好大的口气!”
一道劲力扫过塌上的木块,瞬间裂开。
“主上请息怒。”
“是那人自不量力,妄想与你一战,等到见了你,自是被打的落花流水,主上何必为此而怒。”
邢炽闻言手势一顿,憋着一气在胸口里要放不放。
最后,他用自身的内力化掉了发出的劲力,阴凉的瞅着地上发声的人。
“于崖,脑子见长了啊,之前还是一个愣头青儿,如今脸上的情绪都收敛了不少了呀。”
“属下久待在主上身边,自是已经习以为常。”
于崖毕恭毕敬的挺直腰杆,斜挎着的佩剑就着落在地,铿锵一声。
邢炽扶额,不再去看地上的人。
“算了,那人如今在何处?”
“在幽谷里。”
幽谷,邢炽深邃的眼眸渐渐暗沉下来。
他不自觉的呢喃道:
“居然是在那里!”
“哈哈,正好,给我备份大礼去,几日后我定要去看看。”
于崖暗叹一口气,深知这份礼物定不是什么好物,但还是依言听令。
“是。”
……
“站住!你这小子。”
在狭小的隧道里,衣缕阑珊的人疯狂的挪动脚步,后面二人咬牙跺脚的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晦气!居然让他躲进了这里。”
“老大,我们还要不要进去啊?”
那肥胖男子身边的人挠了挠脑袋,疑惑的问道。
肥胖男子听此更气了,拍了身边之人一掌,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幽谷啊,进去了可出不来了,我们走吧,真晦气。”
“那,那小子怎么办,他可是云家的小儿,这到时候被追究到我们了……”
“想那么多干嘛,你没看见,我没看见,别人也没看见,那云家还能拿什么治我们。”
“对哦!”
“走走走,这里危险,回西宫去,太晦气了。”
肥胖男子一边咒骂一边推搡着他远远的走开了。
银椹将撞到她怀里的人挟持住,上下扫了他一眼,问道:
“你与西宫什么关系?”
“别,别别,杀我啊!”
衣衫褴褛的少年被吓得不断的挥手,像泥鳅一样想挣脱开脖子上的桎皓。
银椹望向了他的眼睛,那惊惧的眼神,一如她之前看到的那孩子眼里的骇意,顿时心胸一窒,竟然松开了手。
那少年就趁着她恍神的间隙,一溜的跑进了雾霾里。
“那里不要进去。”
银椹哑然喊出了声,可终究还是来不及了,少年跌跌撞撞跑的已经没了身影。
西宫的人,向来是中派之人,刚才进去的少年到底因何得罪了那两人,若是再招来那里的人,恐怕后面采药要难上加难。
且不说西宫的人会不会来人,就那少年而言,竟敢在这时直接进入幽谷。
他进去之前到底知不知道此处凶险异常,非常人所能忍受。
银椹轻呼出一口气,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随后就地打坐,此时幽谷瘴气过深,不宜在这时而入,那少年能不能活着就靠他自己了。
她潋息屏气,阖上了清冷的眼眸,静静的屹立于此方幽幽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