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再一次进入了睡梦中来到狄相清面前,此时她的身形已然在黑暗中半隐半现,魂之魄泯灭恐怕只在不久之后了。
而如今,她竟是没有一点能力能帮到狄相清。
无可奈何的汹涌澎湃于心,想不通她因何而不能够使用力量。
那时他说到过此次任务异常艰难,醒来后她就直接在这里,这难不成指的就是注定让她受限于此身躯而无法使用力量。
既然这是狄相清命中无解之局,能派她而来,那就绝非仅让她来此走一个过场这么简单,一定在某个地方还是有法子可走的。
她到底还忽略了什么?
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茯苓一会儿愁眉不展,摇头晃脑,一会儿胸有成竹,激动的跺了几下脚。
狄相清将她这古怪的一言一行看在了眼里,轻扯了下唇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她动身来到茯苓的身边,如同玩偶一样僵硬的伸出手来,轻放在她肩上,钳制了茯苓左右妄动的身躯。
“你怎么了?那么不安。”
这轻柔微冷的嗓音点醒了茯苓,她从冥想中醒了过来,差一点儿她就要入了魔障,刚才居然想要通过直接解决陆久鸣这个人来解了狄相清的束缚。
冷汗自她额头滴落,五指猛然攥紧胸口上的衣衫,轻呼出一口气,抬眼看着狄相清直明简要说道:
“你的魂开始淡了。”
本以为会见到她脸上恐惧害怕的神情,到底是活了两世的人了,没有那么多波澜起伏的情绪了。
“我知道。”
这所有一切她都知道。
狄相清跳跃到茯苓身后,在黑暗中旋转滑过弧形光辉,出口的嗓音夹带着冷意自茯苓身后响起:
“你所寄居的身躯是时时刻刻都在靠我的魂灵滋养着的,你的所思所想中的一切皆与我相通。”
“那你不就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了。”
“是这样的。”
听她这么一说,茯苓突然晓得了自己时不时控制不了情绪的状态,随后念头一转,难道当时在林野面前失态的,是狄相清在主导?
茯苓猛然回头望向狄相清,眼底里的讶异掩盖不住的蹦出。
“你不知道这样做对自己伤害很大吗?”
“呵,能够亲手报仇,付出些代价没什么不可以的。”
竟然甘愿承受魂飞烟灭的后果,也不肯放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令她如此的痛恨他们。
茯苓眼底的目光稍稍迟疑了下,她能够理解狄相清这种激进的做法,为了尽快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泯灭自我,失败的几率极高,况且她还不一定能成功的看到这一幕,这样做真的值吗?
“可是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维持身躯的魂灵还能够等到那时候吗?”
“能啊,那个人能做到。”
狄相清指尖晃出一点微弱的光芒,朝着茯苓的额间点去。
茯苓顿觉脑袋一疼,眼前晃过一个男子的模样,她轻揉着额间在慢慢缓解疼痛,而里面的那个人的样貌也随之渐渐清晰明了,这不就是林野吗?
狄相清这时候让她知道林野究竟意欲为何?茯苓眸光冷意乍现,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何必要隐瞒,这是在防着她吗?
“你知道你和林野是有交情的,为什么不说?”
“我也不过才知道不久,这还要多亏了他,才能让我知道以前的所有事。”
狄相清从原本茫然的模样开始有了憎恨之情,已经越来越激烈了,空洞的眼眸也恢复了清明之色。
还是之前的样子比较可爱,茯苓收敛了身上的戾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无法感同身受于她,可她茯苓既然来到此处,就不会容许自己的拥主失败。
不过是迫于无奈逼自己一把,有什么好怕的,茯苓拍了自己一掌,吐出一口老血,眼里琥珀色的眸子红光不断闪现,左脸颊上一抹泛红的羽翼痕迹爬上眼睛周遭。
红唇烈焰,脸上妖异的羽翼灼灼其华,此模样有别于狄相清刚才看到的使者,她眉宇一皱,厉声说道:
“你要做什么?”
“喝!”
茯苓充耳不闻,狡猾的勾唇一笑,掌心里火热的红光迅如雷电的冲入狄相清的体内,强大的波动令两人振然翻倒在地。
狄相清攥紧了自己的领口坐了起来,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在她的躯体内使出这么大的力量,外面的人一定很难受吧。
她望着自身健全的体魄,在这一瞬闪过了一抹怔愣之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现象,又再定睛一看,手脚皆已完好,消失的魂魄已经停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究竟是谁,能有这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