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斌回到家,妻子却带着孩子去了娘家。他没看到孩子,有些不快活,本想回来抱着孩子陪孩子一会儿,没想到孩子并不在家。
他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几天的疲惫,感到非常的舒服,于是打开电视,看着电视机里的球赛。感觉还缺些什么,于是喝了一些红酒,瘫倒在沙发上。
球赛放完,他感到一丝睡意,望了望手上的怀表,已经夜里10点了,看样子妻子他们晚上不打算回来了,一丝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
今天是什么鬼日子,他吸了一根雪茄烟,越吸越生气。先是遇到一个神经兮兮的人,害的自己把额头磕红,然后出差回到家,结果老婆孩子都不在。
他又倒了半杯红酒,大口大口地喝着,前些天自己刚刚陪一个客户喝酒,晚上喝醉一个人倒在酒店的床上吐了一地,吐的自己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结果打妻子电话也没人,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
他一直怀疑妻子在外面有一手,如今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及其粗鲁地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嗝,酒味让他昏昏沉沉,有些站不稳了。
越来越困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喝醉了,于是急忙关闭电视,喝完高脚杯里最后一口红酒。酒精的气味是好闻的,李建斌笑了笑,然后缓缓地起身,在黑暗中勉强支撑自己,缓缓走向卫生间。
左边的厨房里,一个黑影看到机会,准备下手了……
李建斌走到卫生间的洗手池上,把手伸进嗓子里,一小会,胃里的东西从嘴里喷溅而出,发出难闻的气味,他想到一个词:恶心,迷迷糊糊地找到洗脸毛巾,接来凉水擦了擦自己嘴角上的涎水,洗了一把自己的脸。
最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打量着自己脸上拉扎的胡子,突然看到背后一个人,拿着一个花瓶,他“啊”的叫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男人吸了一根烟,喝着那瓶被他糟蹋一半的红酒发呆……
男人小心地绕着14号别墅发呆,尽量保证自己不被发现,他观察了周围几个别墅,发现这几家别墅都差不多的结构,都是后面带着一个小院子,而且都防护性很差,只要身手足够敏捷,完全可以翻进去。
他不保证里面小院子与房屋的门是不是反锁了,但他还是打算试一试这个方法。
男人的脑海里已经想到一个可怕的计划,他看到李建斌车库里的汽油,试了试,完全足够用。
足够浇满整个别墅,足够制造一场火海,足够创造一个炼狱,足够让周围的人们惊悚地看着这场人为的火灾产生恐怖的畏惧。
想到这里,男人的脸上就挂上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打火机,突然想到自己勒死赵丽丽时发出的感慨:
一些平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就比如说绳子,在没用的世人手上是一根绳子,在高尚的杀手手上是杀人的凶器。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这小小的打火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吸烟必备的东西,但是在一些高尚的人手里,可以用来替代很多东西,很多高尚的东西,最简单的就是匕首。
男人一直坐在14号别墅对面,保证自己不被看到,一个劲的在那里吸烟。他一直在看自己的手表,现在还是夕阳时刻。
白天作案他还是不敢的,只能等到夜里,这里人烟稀少,夜晚估计也没多少人,足够烧出一场美丽的烟火。
男人躺在地上,看着这美丽的黑夜,突然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寒冷,男人似乎想到什么似的:
很多年以前,男人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也是这个黑夜的时刻。他记得他的父亲把母亲打倒在地,拿脚去踹母亲的肚子,自己一个人躲在床下面,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母亲被打的满脸是血,父亲似乎感觉还不够,脱下裤子,拿皮带抽打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母亲。
也就是这样,母亲被打死了,父亲把母亲简简单单地埋了。自己那个时候还小,不知道那一天意味着什么,之后就便没看到母亲起来,没看到母亲把他抱在怀里,没听到母亲在喊过他名字一声,没闻到母亲身上好闻的气味……
只有大山上一个简陋的坟墓,这个坟墓代替他脑海里对于母亲的一切记忆,一个简陋的坟墓,旁边长满了野草,头七的时候不见她的丈夫,清明的时候没人来烧火,一年比一年野草越来越长,逐渐长过他的身高,母亲便不见了,彻彻底底地不见了,被野草所吞噬了。
他渐渐从朋友的嘴里知道自己是没有妈的孩子了。
他的父亲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仍旧每天喝酒抽烟,就像孙梅的丈夫马军一样,丝毫不关注自己的儿子。随后母亲头七上,他买来了纸钱在山上烧着,被父亲拽回来打了一顿,骂他不知金贵,不知钱少。
头七过后没多少天,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又找到一个女人,二十多岁,打扮的非常妖娆,全身上下都是女人香,非常漂亮,就像电视剧《封神演义》里的狐狸精似的,举手投足都让自己的父亲无比的陶醉,两个人整天在一起,好不自在。
这个所谓的后妈进了门之后,父亲便忘了自己,于是自己难的有了休息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了,他经常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但这种美好的局面没持续多久,父亲似乎对于他的存在非常的不满,经常莫名其妙地训斥他,又是不给他饭吃。他的后妈依旧在他的父亲耳边说着他的闲话,说他好吃懒做,说他四处捣乱,经常制造一些矛盾让他和父亲闹翻。
父亲被后妈欺骗,开始虐待自己,把自己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拿皮带抽的自己满身都是伤痕,然后骂自己是“孽种的孩子”,那个时候自己内心就变得黑暗无比。
在学校里他成绩不好,在“一好为三好”的环境下,自然得不到老师的喜欢,那些被老师认为优秀的学生都欺负他,很多次打扫卫生时,他们把他堵在墙角,拿扫把打他,把灰全部倒到他的头上,他就在角落里哭,然后一身泥泞地回到家,再次被关进小黑屋,接受下一次殴打……
就这样循环往复,他逐渐厌倦了学校,厌恶了家庭,厌恨了社会。于是他从家里跑出去了,这次离家出走他是奔着不回来的念头的,他知道被父亲抓回去迟早被父亲或者那个长着白色尖牙的女人害死,和他母亲那样成为一座坟墓,他逐渐明白死的意义。
中间他也想过回去,但是他父亲并没有去找过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孩子了。很多次他饥寒交错的躲在家门口附近的角落里,听着父亲和后妈在里面说话,他们的交谈充满着人间烟火,充满着爱和温馨,但没有一句关于自己。他的内心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