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研究这个神奇的湖水和突然冒出来的桩子不是开玩笑,这个地方是最初,也是最开始,灵力有一切转折点就与她紧密相关的。
即便在别的事情上面所知不多就所知不多,也不强求,但对这个地方,和方采那个想要亲近却缩回去的枯枝,子墨忽然涌起无尽的执着。
她自己确实研究不透,没有逼到那个程度,智慧暂时开启延误,所以打算想办法将润玉带来。
姑且将这地方称作灵海。
连续两天,子墨研究了一下自己每次进入灵海的方法。
非常简单粗暴,她只要坚定的将这念头默念几遍,差不多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抵达,非常自如。
若不是亲身经历,无论什么时候听到估计都会以为自己是在说胡话。
但是这方法不知对润玉行不行的通,倘若将二人用灵力绑起来,她再进入灵海,不知能不能一起抵达。
子墨盘腿坐在床上,身子有些歪,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撑着下巴,眉毛一高一低,看着有些滑稽。
邝露进门就看到子墨一副别扭入定的模样,不禁弯了唇角。
邝露想什么呢。
邝露本是带着补汤来,见子墨随便一歪,看着就累的模样,放下汤盅去拉子墨。
邝露别这样坐着,你躺了两个多月,身子本来就虚,再这么坐着得腰疼了。
邝露来,才炖好的清芝汤,喝点。
任由邝露将自己从床上薅下来,又像摆瓷娃娃一样放在桌边,用瓷勺从本就精致的汤盅里舀出清香阵阵的补汤,盛在小巧的琉璃碗中,递到自己手心。
动作行云流水,袖口随着举动微晃,像极了涓涓细流,就美在人的眼前。
可美则美矣,当小小的琉璃碗被放在手中时,子墨忽然觉得,似乎有点浪费这美感。
这么点汤,她一口就喝完了。
如果真要附庸风雅,子墨也不是坐不住,但很明显,在自家人跟前,又是这么美食当前的情况,她哪里有耐心一口一口喝。
当即放下琉璃碗,将汤盅捧在掌间,咕咚咕咚喝下去小半盅,餍足的叹了口气。
子墨呼,美!
子墨露露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没法说,每回受伤之后都是各种补汤层出不穷,我都快被养娇了。
子墨若日日都有美食投喂,天天受伤也未为不可啊!
看子墨依旧眉飞色舞,说着没心没肺的话,邝露心中舒了口气,表情却略有些恨铁不成钢。
整理了下眼神,邝露故意斟酌着字句说话。
子墨一向随性,若与她闲谈,未必记得住,但若是正正经经明夸暗损两句,多少还能当回事。
邝露子墨仙子若想日日喝,便日日传唤小仙来做都可。
邝露只是子墨仙子的伤若是回回都这么重,只怕天帝陛下就得先疯。
唉,怎么说呢,日子过久了,多多少少彼此之间的了解,都会亲近中带着一点损。
作为近臣之一,邝露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其实天帝陛下在神魔之间,只间隔了一个子墨仙子。
越是高位者,越需要心中平静,拥有无穷的能力,也意味着承担无尽的责任,这是陛下从前教导鲤儿小公子时说过的。
可不知为何,邝露就是有种直觉。
现在陛下心中的平静所维持的前提是,子墨仙子一切平安。
这种平静与他们每个人心中的归属感不同,对他们来说,在外头拼杀,回家里温馨,是因为家里有个温馨的人在等着。
他们会为了想要继续维持这份温和平静,委屈自己,蛰伏等待,哪怕压下爱慕,哪怕潜入敌营,都有个盼头。
可陛下盼的不是这个。
对陛下来说,那不是他的归宿,是他的起点。
因为子墨仙子在,他才有更坚定的信心去维护神性,不至入魔。
因为心中有爱,想维护这份爱,便不至于行差踏错。
而子墨,她各方面也配得起这份情深。
邝露眼含笑意的看着子墨,突然间搞得子墨还有点害羞。
在这样慈爱的目光中,子墨刚咽下喉咙的那口汤似乎气不太顺,忽然咳了起来。
脸颊染上一抹红。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汤,还是因为邝露说的话。
子墨咳咳,开玩笑,别说他了,我就得疯。
子墨这种赌命的架以后再也不想打了,不过也不能整日都让你来做,现在毕竟不比当年,你肩膀上的担子可不轻,只做汤太屈才。
子墨不然你教我,我自己会的话,平日闲了也有个事做。
话刚说完,邝露还没来得及接,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润玉待墨儿身子大好,另起一间厨房任你施为。
邝露起身让座,润玉微笑颔首,走至子墨身侧。
润玉不过现在,还是好生将养,也放我们小厨房一条生路。
子墨仰头咕咚咕咚将汤喝完,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子墨好嘛,反正也不急。
子墨不过我本身也不是炸厨房的人,怪你这样说我,今日的美食是一口也不给你留,算做惩罚。
润玉好。
润玉既如此,那便算作惩罚吧。
润玉一点也不介意,毕竟现在要养身体的又不是他。
见二人已经进入了日常的打情骂俏,邝露也不再多说,收拾好汤盅便自行离开现场。
说真的,这样的场景看得多了,一点也不新鲜,倒是子墨说想学做汤可以研究研究,先写个菜谱出来。
这段时间一直没见,也不知道程泉恢复的怎么样,毕竟当时在魔界也不太好过。
奇了怪了,怎么一下子还想到了程泉?当真是最近关注伤员多了,满心都只有伤员。
邝露晃了晃额头,不再去想养伤的事。
反正养伤么,养着养着就好了,也没必要操闲心。
天色已晚,爹肯定也还在忙公,不如也带点汤茶点心回去……
带着略微有些复杂的心情,邝露身影渐渐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