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被打散,双方都有人受伤,也就是,已经治好了额头的小包,心思都不在此处,暂时战争告一段落。
今日吃饭人多,子墨数了数,除却程泉在军中,直属于天帝管辖,簌离魂魄还没收回来之外,竟然差不多都齐全了。
现在看来,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就要赴约,今日一起吃个团圆饭倒也未为不可。
邝露和君山湘水名义虽为下属,不过大家毕竟有患难的交情,又是关起门来论自家事,便不拘着那些虚礼。
彦佑一向洒脱不羁,君山又是个活泼性格,再加上子墨和鲤儿,倒真是吃的热热闹闹。
不过,吃完饭后倒是出了意外。
子墨心情非常好,拿着吃的喝的带着鲤儿在院子里赏月闲逛。
经过长年累月坚持不懈的观察与了解,子墨终于认清了自己这石头本性对酒完全无感。
于是,一时没小心,那杯酒就落到了鲤儿肚子里。
按道理来讲,量也不多。
但毕竟鲤儿年纪还小,这一杯口味不重但后劲十足的酒下肚,没一会儿,鲤儿就晃晃悠悠红着脸睡了过去。
子墨看着这情况,心中有点懵,手已经快过反应第一时间运灵力为鲤儿解酒。
但还是那个问题,鲤儿年纪太小,纵然酒气已经尽数解除,但人还是睡了过去。
邝露随着润玉上值去了,彦佑也有自己的府邸,子墨抱着鲤儿回屋后只好叫了君山湘水来。
君山姑,姑娘,这么晚,您叫我们是……
子墨见君山不知为何,突然又害羞起来,只好略过他看着湘水。
子墨方才我带着鲤儿闲逛,一时不小心让他喝了杯酒,酒意我已经解了,但他身上还是有些发热,男女有别我不好动手,劳烦你们为他梳洗一下。
君山垂着眸子站在一侧,不像往常那般活泼健谈,湘水似乎知道什么,但没说,认真听完子墨所述前因后果,点头应下。
湘水交给我们就好。
子墨用手帕擦掉鲤儿额头薄汗,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子墨都是嫂嫂不好,不该带着酒和你出去玩儿,一定要赔给你好多糕点和果子露,乖鲤儿,早些醒来。
说完,子墨起身,看向湘水。
子墨我去和润玉说一声,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湘水嗯。
子墨风一阵的离开后,湘水为鲤儿除去衣裳,换了一身轻便的单衣,君山也很快回神,准备了木桶和足够的热水,时间几乎同时。
湘水见君山虽然恍惚了大半天,但终归理智还在,也松了口气,将褪下单衣的鲤儿放进木桶中。
忙完手中的事,君山似乎又被愁绪牵绊,垂下了眉眼。
湘水一边为鲤儿擦洗,一边头也不抬。
湘水哥,公子于我们有恩。
君山我知道。
湘水姑娘当时也是为了公子,才护在洞庭的。
君山我知道。
湘水姑娘心中只有公子,他们都待我们至诚。
君山我知道……
湘水也叹了口气,看向湘水。
湘水有些事情就应该趁着发现的早,及早扼杀在萌芽,不要给自己心中种下祸根。
湘水哥,回头是岸。
他们兄弟二人之中,虽说君山才是哥哥,但君山固然性格活泼,但却更容易腼腆害羞,更多时候真正拿主意的都是湘水。
他们当时突逢巨变被捕上天,若非公子大殿之上挺身而出,只怕当时就会作为一颗弃子,死得无声无息。
再往早些说,当时姑娘一直护着洞庭,虽说最后仍然因为敌人的狡猾而让他们被抓上天,但归根究底,姑娘于他们也是有恩的。
恩情最易滋生感情。
虽说在整个璇玑宫除了公子,湘水更听邝露调遣,姑娘固然厉害,但大多时候就像他哥哥君山一样,少年心态,让人更想护着,而非听从。
但湘水仍然不得不说,姑娘与公子真心相许,用情至深,无论从外貌还是个人能力都可称一句绝配。
姑娘无非是优秀的。
这样优秀的人当然会让人心生爱慕,可若是当爱慕变成了执念,人就会扭曲。
而他们,不能扭曲。
所以不能放任这样的倾慕滋长。
湘水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轻柔的为鲤儿擦洗,兄弟二人一时无话。
直到将鲤儿从水中抱出,君山用薄毯帮着将鲤儿拭干,为鲤儿换好衣服放在床上。
君山阿湘放心,我不会放任自己变得扭曲,也绝不会恩将仇报,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君山比起倾慕子墨,自然还是追随公子更为重要。
湘水摇头轻叹,伸手拍了拍君山肩膀。
湘水你也不能这么叫她,连默默的喜欢她也不要有,既然是没可能的事,就不要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特殊念想。
君山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是在他这张腼腆的面容极难构成的一个苦笑。
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
其实之前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感情滋长,是今天下午那出其不意的一撞。
从前曾听过一句唱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意就是一个优秀的女子,自然会惹人心生倾慕。
只是那一撞,萌芽的感情立刻破土而出,汹涌澎湃到溢于言表,甚至快要控制不住喷薄而出。
窈窕淑女会令人萌生欢喜,是再无可厚非的事。
但心动无法克制,人却仍要有道德。
湘水说的对啊,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就不要放任自己哪怕一丝一毫。
他心中倾慕子墨,但那只是他的个人私情,他和弟弟两个人的理想就是追随公子,认识更好的自己,体现更高的个人价值。
其中孰重孰轻,君山当然,也明白。
他喜欢子墨,但更喜欢润玉。
是超越恩情,由心而出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