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失笑,“祖母还当什么事呢,放心吧,这衣裳祖母替你赔了。”略算了算时辰,恩赏应是已经送至百里府了。
李乐嫣听了,又细声问道。
李乐嫣祖母,您知道是谁救了我吗?
武皇回她,“是工部尚书百里延的次子,百里弘毅。”
小姑娘对他的好奇心浓厚,又问道。
李乐嫣他名字中的弘毅是哪两个字呢?
“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弘毅。”
哦,百里弘毅。
李乐嫣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却恍然想起她一身狼狈落在他怀中时,鼻息间嗅到的冷香,清幽淡雅,如雪松修竹一般,勾人心弦。
也不知百里弘毅素日里喜欢什么,人家救了她,理应亲自登门道谢才是。
武皇摸了摸孙女的小脑袋,“阿嫣在想什么?”
李乐嫣骤然回神,双颊绯红地摇了摇头。
李乐嫣没、没什么。
武皇眼眸一闪,并未言语。
适逢宫人送来驱寒汤药,武皇便接过药碗,亲自喂她。
“好了,阿嫣乖,先把药喝了,旁的事暂且先放着。”
小姑娘畏苦,却又不忍祖母担心,只得皱着眉头咽下这碗汤药。
李乐嫣咽下一口药,想起什么,又问。
李乐嫣对了,叔母那里可好?乐嫣贪玩不慎落水,叔母怕是吓坏了。
太子妃原本正在同闺中密友相聚,听到宫人回禀,才知圣人捧在掌心里的永安公主在她举办的宴会上出了事,自是心中发苦,匆匆遣散宾客后,便进宫请罪了。
但这事却不必让小姑娘知道了。
武皇静了一瞬,拈了颗饴糖哄她,“太子妃没事,把你送回宫后已然回去了。”
李乐嫣听罢这话,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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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嫣饮过汤药便睡下了,武皇守了一会儿,便出了内室。
守在花厅的杨焕立马上前行礼,“圣人”
武皇唤起,一行人往仙居殿而去。
“内卫查的如何了?”
“回圣人,月华君在公主落水的地方查探过,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朕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你让联昉去查查今日往来宾客和随侍宫人,绝不可错放。”
“圣人是觉得公主落水是人为?”
武皇冷笑了一声,“永安向来乖巧,又不好杯中物,今日怎会突然醉酒。再者,临华殿出入皆有宫人随侍,她是怎么一个人跑到明月湖的,落水后又为何迟迟不见人营救?”
“确如圣人所言,是微臣大意了。”
“此事怪不得你,若非宫人为永安更衣时,发现她左肩有一处青紫,似被硬物击中所伤,朕也只会以为是一场意外。”
“可是公主向来养在深宫,又为人纯善,怎会有人要置公主于死地?”
武皇阴沉着脸,语气越发冰冷,“这背后之人要的不仅仅是永安的命,更是冲着朕来的。今日宴席,往来宾客皆是世家勋贵,不论谁出了事,皇室都成了众矢之的。”
“何况永安是朕逆鳞,若她身死,对朕打击甚大,届时他们再趁乱生事,神都怕是也不太平了”
杨焕一听,脸色徒然发白,“这幕后真凶当真是心思歹毒,幸亏那百里二郎将公主救了上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武皇闻言,却是问了一句,“那百里弘毅为人如何,可曾婚配?”
武皇知道,李乐嫣自幼被娇宠呵护,性子纯真无邪,虽已至及笄之年,仍情窦未开,有些孩童心性。
方才言谈中,阿嫣虽对那百里弘毅有诸多追问,也不过是因着救命之恩的缘故单纯好奇罢了,谈不上什么倾心不倾心的。
可阿嫣如今也到了该择婿的年纪,有些事,须得未雨绸缪,她必须为这个孙女谋划周全。
“百里弘毅乃工部尚书百里延次子,号称神都第一名饕。其人风姿俊逸,清隽凛然,是木石之心,异禀之人。听闻,那百里二郎所过之处,凡书必通,凡术必解。几个月前,百里家与那河东柳氏定了婚约,如今刚过了纳吉之礼。”
“竟是有了婚约?你去……”,武皇低声吩咐杨焕,却忽然想起当年太平公主与驸马薛绍旧事,“罢了,若是那百里弘毅与柳氏有情,朕干涉太多,日后反倒累及永安,你先退下吧。”
杨焕依言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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