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轻摇晃,把整个房间染红了,溪云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
“没想到,小姐好好打扮那么好看啊…”一个小丫头打趣道。
溪云今天打扮的的确有些过分美艳了,到底是惠娘的孩子,也有着一双柔似水的眼,当下人们帮她收拾干净的时候,就发觉这少女有着一种清冷的气质,所以即使画着浓妆,也不显庸俗,反而更显动人。
她顶着繁冗华丽的凤冠,有些沉重,时不时能听到外面叫嚷的声音。
溪云没有搭话,她并没有注意丫鬟的话。她知道苏家在找她当替罪羊,但人要知道知足,总比流浪街头要好。
这个小丫头似乎还不太尽兴,她笑嘻嘻的又说着“小姐,先前受了太多苦了,幸亏老爷把你找到了,还让你嫁给王爷,现在苦日子要到头啦。”她当然知道这个王爷的性情,她觉得这个从外面流浪的庶女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番话不过是哄骗她罢了,当上王妃,也是她三生有幸了。
溪云依旧没有搭话,那丫头彻底没了兴致,皱眉小声嘀咕“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不会是个哑巴吧…”溪云不禁冷笑,眼睛被蒙住,耳朵倒没有,当真以为她是个傻子不知道吗,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她该在哪里,如若真的想认她,早就将她领回来,母亲,也不会受这么多耻辱吧。人人都说她很幸运,自己的父亲是苏家的老爷,但是她从进府开始就没有见到自己所谓的父亲,从头到尾都是在操办自己的婚事,如何不起疑云,下人时不时用怜悯的眼神看她,她也能猜个大概。
看来,这个新郎官不是善类。
这时, 门突然被撞开,吓得那丫头叫了一声。
“王…王爷…”她浑身颤抖,不可思议看着面前那位散发浑身酒气的男子。
“滚…”他满身戾气,眼角布满红丝。她连应“是”,慌忙跑出去。
溪云坐在床边,刚刚也被吓得不轻,这个人比自己想的更可怕。她感觉到他正在跌跌撞撞朝她走来,他越靠近她,她就越紧张,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她紧抓着婚服,手心都抓出汗,她强忍着自己要镇定。
随后她感觉到床一压,旁边还散发着一大股酒气,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什么情况?
她揭开红盖头,看到一个身着红色婚服少年闷头躺在床上,好像睡熟了…
“看够了吗…”少年发出闷闷的声音。她连忙盖上盖头。“我不伤你,但今晚你最好给我离开。”他继续说着,“走之前帮我拿一块布。”
“你受伤了。”她淡淡说道。突然她的盖头被人掀下来,与其说是掀开不如说是扯下来,随后她对上那双妖冶危险的桃花眼。“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你活不过今晚。”
“你…”溪云被那双熟悉的双眼震惊到了,随后她回过神,说道“我帮你保守秘密。”少年松下盖头,不再说话,继续躺下去。
溪云再次进了房间时,少年好像昏睡过去了,但是看起来睡的不是很好,他不断发出冷汗。她慢慢将他安置好,小心翼翼将他的头放在枕头上,他穿着婚服,看不出他的血,溪云揭开他的外衣,果然看到一大片红色在他的胸口处。
从他进来的时候,她在一大股酒味中闻到一点熟悉的味道,血的味道,她比任何人都印象深刻。她将浸过水的毛巾轻轻擦拭血迹,随后拿出那瓶白瓷器,倒一点粉末撒在他的伤口上,谢景湛疼的闷哼一声,她说道“疼就叫出来。”谢景湛清醒了,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狠狠盯着他,那种样子,好像那日与她对峙的狼。
“我说过,再多管闲事你就得死。”他的声音很低沉,充斥着戾气。
“可是我不管,死的人就是你,你的伤口已经感染了…”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持在她的脖子上,她的心开始猛跳,匕首很凉,她脖子上的血被划破一点,溢出一些血。
少年的衣服敞开,他坐起来持着这个动作僵持一会,随后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已经上好药,他又抬头满是厌恶的看着她。
他放下了匕首,低声吼道“滚出去。”她一声不吭将湿巾放进水盆里,几乎用着全部的力气走出了门。出门后她几乎全身软了,她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大口踹着气。
谢景湛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他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却瞥见旁边桌上放着一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