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天空又是一声巨响。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长明灯战栗,火光狂舞,神官们统统从自家金殿中惊醒了过来,奔走相问:这是哪位新贵飞升了?当真是好大的阵仗!谁知,前脚才叹了了不得啊了不得,后脚一看,满天神佛都被劈了个遍。你有完没完那位著名奇葩、三界笑柄,传说中的太子殿下,他他他——他妈的又飞升了!
路人甲又是他
路人丙散了吧散了吧
路人乙没意思
谢怜(男相)(听到了这些没有丝毫波动待但他们散去后朱唇微起)我又回来了,只是不知她怎样了,这一次我是天师,即是文神也是武神
谢怜(男相)(似乎下了某些决定)我决定了,这一次,我是文神
谢怜(男相)天师掌姻缘、天命、气运、赏罚、平衡
谢怜(男相)所以我比次飞升当真是得了一个“好神位”啊
谢怜(男相)(若是我早些飞升就好了,他就不会…算了,不想这些,先去灵文殿吧这次动静有点大了)
灵文恭喜你,太子殿下
闻言,谢怜抬头,未语先笑,道
谢怜(男相)谢谢。不过,能不能问一下恭喜我什么呢
灵文恭喜你摘得了本甲子‘最盼望将其贬下凡间的神官’榜的第一名,本榜第一,可以得到一百功德
谢怜(男相)是吗
灵文你知道第二名是谁吗?
谢怜(男相)(想了想)太难猜了毕竟若论实力,我一人应当是可以包揽前三甲的
灵文(叹了口气)唉,差不多了,没有第二名,你一骑绝尘,望尘莫及
谢怜(男相)这可真是不敢当。那上一甲子的第一名是谁?
灵文也没有。因为这个榜是从今年,准确地来说,是从今天才开始设的
谢怜(男相)(谢怜一怔)这是专门为我设立的?
灵文你也可以认为只是因为你恰好赶上了,就恰好夺魁了
谢怜(男相)这么说我运气挺好的
灵文殿下想知道原因吗?
灵文让我告诉你吧
灵文道:“让我告诉你原因。请看那个钟。”
她抬手指去,谢怜回头望去,所见极美,望到一片白玉宫观,亭台楼阁,仙云缭绕,流泉飞鸟。
但他看了半天,问:“你是不是指错方向了?哪里有钟?”
灵文道:“没指错。就是那里,看到了吗?”
谢怜又认真看了,如实道:“没看到。”
灵文道:“没看到就对了。本来那里是有个钟的,但是你飞升的时候把它震掉了。”
“……”
“那钟比你的年纪还大,却是个好热闹的活泼性子,但凡有人飞升,它都会鸣几下来捧场。你飞升那天震得它疯了一样狂响,根本停不下来,最后自己从钟楼上掉下来了,这才消停。掉下来还砸着了一位路过的神官。”
谢怜道:“这……那现在好了没?”
灵文:“没好,还在修。”
谢怜:“我说的是被砸到的那位神官。”
灵文道:“砸的是一位武神,当场反手就把它劈成了两半。再来。请看那边那座金殿。看到了吗?”
她又指,谢怜又望,望到一片渺渺云雾中璀璨的琉璃金顶,道:“啊,这次看到了。”
灵文道:“看到了才不对。那里本来什么都没有。”
“……”
“你飞升的时候,把好些位神官的金殿都给震得金柱倾倒、琉璃瓦碎,有的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了,便只好临时搭几座新的凑合了。”
“责任在我?”
“责任在你。”
“唔……”谢怜确认了一下,“我是不是刚上来就把很多神官都得罪了?”
灵文道:“如果你能挽回的话,也许不会。”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挽回呢?”
“好说。八百八十八万功德。”
谢怜又笑了。
灵文道:“当然,我知道,十分之一你都是拿不出来的。”
谢怜坦诚地道:“怎么说呢,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你没说错。”
凡间信徒的信仰化为神官的法力,而他们的每一份香火与供奉,则被称为“功德”。
谢怜道:“容我想一想怎么办罢。”
灵文拍了拍他肩膀,道:“莫慌,车到山前必有路。”
谢怜道:“我是,船到桥头自然沉。”
若是在八百年前仙乐宫最鼎盛的时期,八百八十八万功德又有何难,太子殿下挥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今时不同昔日,他在凡间的宫观早就烧得一间都不剩。没有信徒,没有香火,没有供奉。
不消说了。反正就是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蹲在仙京大街边头痛了半天,他才忽然想起来,他飞升快三天了,还没进上天庭的通灵阵,方才忘了问口令是什么了。
上天庭的神官们联合设了一套阵法,可以令神识在阵法内即时通灵传音,飞升之后必须要进阵。但需要知道口令,神识才能搜到特定的通灵阵。谢怜上次入阵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压根不记得口令是什么了,他神识放出去搜了一通,看着一个阵有点像,胡乱进去了。甫一入阵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狂呼冲得东倒西歪:
“开盘下注买定离手,来赌这次我们太子殿下到底能坚持多久才会再下去!!”
“我赌一年!”
“一年太长了,上次才一炷香,这次三天吧。押三天三天!”
“别啊蠢货!三天都快过去了你行不行啊?!”
……谢怜默默退了出来。
错了。肯定不是这个。
上天庭内都是坐镇一方的大神官,个个家喻户晓日理万机,而且,因为都是正经八百飞升登天的天官,自持身份,通常都较为矜持,言语行事往往都端着一派架子。也就只有他第一次飞升时由于太过激动,把通灵阵里每一位神官都抓来打了招呼,无比认真又无比详尽地将自己从头到脚地介绍了一遍。
他退出之后又是一通乱搜,又胡乱进了一个。这次进去,谢怜心下一松,心道:“这么安静,多半就这个了。”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轻轻地道:“太子殿下这是又回来了?
这声音乍听十分舒服,语音轻柔,语气斯文。可细听便会发觉,嗓子冷淡得很,情绪也冷淡得很,倒让那轻柔变得有些像不怀好意了
谢怜(男相)是我
灵文殿下,那是玄真将军(传音)
谢怜(男相)(传音)哦
玄真将军,乃是坐镇西南方的武神,坐拥七千宫观,在人间可谓是声名显赫。 而这位玄真将军,本名叫做慕情,在八百年前,曾是侍立在仙乐宫太子殿座下的一名副将
通灵阵内依然沉默。慕情一声不吭。而其他神官们则是一边假装自己没在听,一边疯狂地等待着他们中的谁快点继续接话。
要说这两位,也是比较尴尬。个中曲折传了这么多年,大家早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当年谢怜贵为仙乐太子,修行于皇极观。这皇极观,乃是仙乐国的皇家道场,择徒标准严格。慕情贫民出身,父亲是一名被斩首的罪人,这样的人是根本没资格进皇极观的,所以他只能当杂役,在观中是给太子殿下打扫道房、端茶送水的。谢怜看他刻苦努力,便请求国师破例收他为徒。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慕情这才得以入观修行,与太子一同修行。而飞升之后,谢怜也点了他的将,带着他一齐登了仙京。
但是,在仙乐灭国,谢怜被贬下凡后,慕情并没有追随于他。不但没有追随,甚至连一句话都没为他说过。反正太子没了,他便自由了,找了个洞天福地发奋苦修,不出几年,渡了天劫,自己飞升了。
当初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如今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只不过,两人境地彻底掉了个个儿就是了
神官们都在窃窃私语着似乎要上演一出好戏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谁他妈拆了我的金殿?!滚出来!!!”
这一声怒吼,听得阵内诸天仙神们头皮都要炸开了。虽然肚子里已是江湖翻滚,但还是个个屏息凝神,一声不吭地等着听谢怜要怎么回这一句喝骂。哪料到,没有最精彩,只有更精彩,谢怜还没开口,慕情先出声了
慕情呵呵
风信你笑什么!
慕情砸了你金殿的人就在这
风信什么?
谢怜(男相)是我
谢怜(男相)我又回来了
南阳真君,乃是坐镇东南方的武神,坐拥近八千宫观,极受民间百姓的爱戴。而他本名风信,在八百年前,乃是仙乐宫太子殿座下第一神将。风信其人,忠心耿耿,从谢怜十四岁时便是他的侍卫,随太子一齐长大,一齐登天,一齐被贬,一齐流放。可惜却没一齐熬过这八百年,最后终是,不欢而散,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风信昔年的主上沦为无香火无宫观无信徒的三无笑柄,两名座下侍从却都渡了天劫,飞升为坐镇一方的大武神,这般境况,任谁也没法不多想。如果要谢怜在风信和慕情中选究竟哪一个更让他尴尬,他会说“都还好啊!”但如果让旁人来选,他们是更想看谢怜和风信互殴,还是更想看谢怜和慕情互殴,那大家就各有口味了。毕竟都有充足的互殴理由,难分高下。所以,风信那边许久无人应答,竟是一句不接,直接隐了,大家都十分失望。
谢怜(男相)(淡淡的说)很抱歉这次给你们带来麻烦
慕情(凉飕飕地道)哦,真的好巧
好巧,谢怜也觉得真是太巧了,怎么会刚好砸了慕情,又拆了风信,教旁人来看,简直就像是他在蓄意报复。可事实如此,他就是那种,在一千杯酒里选一杯下毒、无论怎么选都绝对会选到毒酒的人
谢怜(男相)你们的损失我会想办法赔偿的,告辞(平淡的语气让人有一丝的心疼)
谢怜(男相)(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情喂!你什么意思!
谢怜(男相)无话可说
谢怜(男相)告辞
他走后
通灵阵变扰乱无比,只是这一切与她无关了
灵文太子殿下,您难道打算一直瞒着他们?
谢怜(男相)灵文
谢怜(男相)我此次作为天师飞升
谢怜(男相)历代天师皆为女子
谢怜(男相)他们不难猜到
谢怜(男相)只是灵文
谢怜(男相)你还好吗
灵文(征了一下)我很好殿下
谢怜(男相)算了,这一次我们就叙叙旧吧
灵文好啊(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