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
“去死！”
“……死……”
宋以穆挑眼远望，微抿薄唇，街上吵着父母要糖葫芦的女孩、口吐芬芳，使劲拉客的商贩、忙得脚不沾地的包子铺老板娘、在门前争吵不休的妇女、熙熙攘攘的人忙忙碌碌；昨夜噩梦般的尖声不绝于耳膜，宋以穆此时仿佛跳脱于这粉彩喧闹的世界，万分寂静，噗通……噗通……紧绷得快要飞出胸口的心，狂跳不止；梦里咬牙切齿，满脸扭曲，个个恨不得宋以穆碎尸万段、魂飞烟灭的疯魔红眸像一把把利剑刺进已遍地鳞伤的眼眸、心口，僵硬的四肢动弹不得
天不让我死，你们又能奈我如何！
“叽叽……”
衔着小木棍的鸟雀们，自由翱翔于苍穹，叽叽喳喳的，仿佛在问候对方，你今天吃了什么或者在向对方炫耀自己衔木棍多漂亮
目光忍不住追随鸟雀们飞翔
“你听说了吗？”
“什么？”
“那个刚来不久的大人在不久前带兵去剿牛风寨，结果自不量力，士兵们被打得屁滚尿流的，那个大人被牛风寨的大当家抓住，直接扔进疯子乞丐堆”
刚刚说话的人，对对面的人曲了曲手指，示意对方过来，待对方的脖子伸过来，满是胡渣的嘴凑过去，黄黄的牙齿随着主人嘴巴的起伏明晃晃的探出
“我听说啊，那个大人活活被那些乞丐干死，那个下体哟……简直不能看”忍着一身疙瘩的刺激哆哆嗦嗦的说
“你说要是姑娘，人家到可以爽死，可那个大人是个男子的呀，这可堪比下地狱啊”
“天呐！那贼人竟这般狠毒……”
“唉……这往后的日子得怎么过呀！”
“欸，可不止这个，我还听说啊太守的独苗苗朱云海在温柔乡里突然发疯，杀了不少无辜百姓，太守压不住民怨，只能将自个儿子关在牢房里，可不过一晚上朱云海就死了”
“朱云海死了！”
“哎呀，你小点声，听我大哥说朱云海拿着一块不知从哪扣来的石头直往脑门上砸……”
“那朱云海最后怎么死的？”
“后来啊，朱云海就抢走前去制止的衙役的一把剑，自己抹了脖子”
说话的人把手当剑在粗脖处一抹，两眼一翻，摊在椅子上，把朱云海死去的过程描摹得栩栩如生
“这几日啊因这两件事搞得西城里到处人心惶惶，不论男女都深怕一出门就被乞丐奸杀”
宋以穆怔怔发愣，双眼没有焦距的睁了又眨，眨了又睁，整个人像陷进滚转漩涡的鱼儿，晕头转向、昏昏沉沉、似梦非梦
他们说的大人不就是林杰吗，所以林杰死了……朱云海也死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手臂被人晃动了几下，飓风般疯魔的思绪戛然而止，眼尾微微发红，表情木然
宋以穆只见卫青的嘴皮子噼里啪啦的在动，却没一个字蹦进他耳朵里，美眉微皱，眼角下悬悬欲滴的泪痣将懵懂二字在宋以穆脸上写实
卫青和顾风出自一个地方，本人没有顾风那样“表里不一”，心思十分细腻，被许七派给宋以穆，专职伺候宋以穆的起居，保护宋以穆的安全
“你刚刚说什么？”
“……”
“方才奴见公子脸色不对，故问公子可是哪里难受得紧？”
“无碍”
我只是身处暗色地狱太久，难以再相信会有恶有恶报罢了
“七七，现在在哪？”她最近似乎很忙，陪我的时间都变少了
“……”
小姐才离开公子你不到一柱香时间！( ｰ̀εｰ́ )
“小姐在摘星楼”尽管奴很无奈，但奴也会尽心回答公子
“嗯，走吧”
走？走哪？
啊，除了小姐那还能去哪
待卫青反应过来，宋以穆已经越过了他
从芸羽楼出来后两人七拐八拐，宋以穆终于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此刻他的女孩正在摘星楼门前，准备离开
嘴角轻轻上扬，眼眸含光，步伐逐渐加快
“七七”
“阿穆！”
女孩高兴的声音如同糖水甜进宋以穆的心房，蔓延全身肤毛，酥酥麻麻的
许七咧开笑颜，迈起小碎步奔向她的阿穆，跑至一半又马上停下，脸上闪过片刻纠结，继而又温温柔柔地走起来
啊！我差点因男色破功了！嘤～人家是淑女，人家要温柔，温柔～
宋以穆眉眼充满笑意，他似乎知道了方才女孩因何停顿、因何纠结
“阿穆，待会你要跟我一起出城吗？”许七害羞地抓起宋以穆的衣袖，轻轻摇摆
本来想要马上回应的宋以穆在见到女孩迅速变得通红的耳朵和脸颊后，不禁怔愣一下，心尖像被可爱的小奶猫轻轻挠了一下，放在背后的手默默摩挲
好想揉揉！
“阿穆～”许久没得到回应的许七焦急地催促一声眼前神飞云游的英俊少年
宋以穆手抵嘴角，轻咳一声，故做镇定，眼神漂移四处，不敢再去看一眼过分撩人的女孩，可垂在腰侧的手心里依旧微微出汗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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