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海棠尽数开了,迸发出浓烈而腥甜的迷人香气。
江左祁端着茶杯坐在亭子里,望着海棠树失神许久。
“这海棠开的…真好。”
身着藏青色旗袍的女人倚在亭柱上,即使在唇上涂抹了鲜艳的颜色,也盖不住她苍白的脸。她拢了拢灰色的披肩,也看向了那海棠。
“生病了就好好在屋里待着,出来吹风做什么?”
江左祁只是淡漠的开口,话里倒是没有什么关心。女子早已习惯他这般态度,轻咳两声,在他对面坐下。
“那海棠,先生还是别看了。”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江左祁狠狠的将茶杯放在桌上,手上溅上了些许茶水。女人拿出手帕伸去擦拭,却被他一把甩开。
“滚开!”
“你当真那么爱她?”
女人又咳了几声,弯腰想把手帕捡起来,却被男人一脚踢开了她的手。
“嘶。”
“你别碰她的东西,赶紧滚回去。”
江左祁已经丧失了耐心,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女人另一只手抚过被踢得有些红的手指,笑了起来。
“她不就是倒在这里?”
“那晚你也是这样对她的是吗?”
“你在乱说什么东西!”
江左祁像是被揭穿了全部,说话更加有点歇斯底里的感觉。
“这个亭子早就不是供你们在这里观赏海棠用的了,它是我妹妹的墓!”
“咳咳咳咳咳…”
女人说着有些激动,又咳了好几声,她伸手去掩住口鼻,手心里暗红的血液刺激着她。
“海棠早就死了,你守着的不过是一棵枯树,还有一个可笑的念想。你天天在这里闻着那所谓海棠腥甜的气味,实际上,那不过是她在寒风中挣扎了一夜留下的。”
“你哪来的资格说爱她?!”
佣人匆匆忙忙跑过来,扶住了虚弱的女人,女人看着江左祁,终结还是释然的笑了。
“你就这么不人不鬼的活下去吧,别回想起她的样子,会脏了她的灵魂。”
江左祁没有回复女人一个字,挥手人佣人带她回去。
——
几天后,江左祁依旧坐在那个亭子里,端着那个茶杯,望着海棠失神。
“先生,沈小姐病发,去了…”
江左祁瞥向一旁的手帕,素色的帕子上沾染了茶水和一点脚印,在角落里没了光彩。
“海棠…”
“那位小姐,走了多年了先生。”
“是我的错,我毁了她…”
那夜他在此亲手将养大的海棠,给抹杀了。
记忆紊乱,导致他一直活在过去的回忆里。总要有人将他从梦中打醒,
他才会明白,他才会知道,海棠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