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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脱罪过程和剧里大差不差,可以直接翻到最后,有一点点糖渣
程妤知道,她不能有事。她还要进宫,为凌不疑洗脱罪名。
她抱着凌不疑的那件大氅,被人带回了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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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她就跟着三皇子一道进宫了。
穹顶上油池吊烛高悬,周围每隔三步就列有一盏等人高的十二岔连枝灯,将整座大殿照的如白昼般明亮。自御座以下,左右两排按官秩坐了约二十位大臣,其中大多数少商都见过,三分之一还是熟面孔。皇帝侧坐在御座上怒气冲冲,左边是拉着他袖子犹在哭求的崔侯。
“陛下,那竖子就算犯下滔天大错,您也要网开一面啊……”——程妤和三皇子进殿时,正听见崔祐糊着鼻涕眼泪说出这一句。
三皇子大步走到崔侯身旁跪坐下,皇帝没有看他,只朝程妤招招手,少商便跪坐到皇帝右下方位置上了,然后借整理衣袖之机偷瞧上方御座,不免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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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周身散发着难以消散的戾气,浓眉紧锁,面色沉黑,眼中怒意难化——就是三公九卿一齐叛变投敌外加皇后越妃要跟他离婚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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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胡须有些歪斜的肥壮臣子倏然立起,高声道:“谁人无亲,谁人无故!陛下,臣也不遮着掩着了,我妹妹是凌老二的续弦!前些年世道乱,她连着死了两个郎婿,好容易嫁了凌老二,也算夫妻和睦。谁知一夜变故,她又成了寡妇!如今她正在家里寻死觅活,臣跟谁说理去!凌不疑要为亲娘抱屈,冲着凌益去就是了,何必赶尽杀绝,连凌老二凌老三也宰了,莫不是狂性大发,嗜血成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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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大人皱眉道:“你不要耸人听闻。真的嗜血成性,赶尽杀绝,你妹妹的几个孩儿怎么还好好活着。还不快快坐下!”
另一位黑脸膛身形略矮的大人不忿道:“他凌不疑杀的也不少了!凌老二和凌老三的几个大儿子可是死的死伤的伤……”
“刀枪无眼,对阵之际你死我活,哪里顾得上谁的儿子谁的郎婿。”
一位面白少须的大人直起身体,朝侧对面的纪遵道:“纪大人,您是廷尉,不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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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之下,纪遵脸上尤其显得沟壑纵横。只听他道:“昨夜凌不疑犯下数桩大罪,弑父,矫诏,弄兵,欺隐东宫,祸乱朝政,不论凌氏夫妻的恩怨,不论凌氏父子的恩怨,老臣今日只问国法王律!若这些罪名一一确认,凌不疑便是罪当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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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侯一下立起,指着纪遵急切道:“纪老儿,你你…子晟也是看着长大的,他十四岁时还你是教他看刑案律例的…他如今在山崖下苦苦挨着一口气,你怎能落井下石!”说着他忍又哭了出来。
纪遵身如老岩,面色阴翳森然,不发一言。
那白面少须的大人直身向皇帝抬臂作揖:“陛下,亲亲相隐是为人之常理,诸位大人也是关心则乱。何况国有国法,凌不疑纵然有千般的苦衷,也不该弄兵乱政,差点闹的六处军营躁乱。若今日陛下不予处罚,臣唯恐将来祸患不断!”
大司空蔡允拍着大腿,赞道:“此话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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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歪胡子大人似乎得了灵感,也仆地痛哭起来:“陛下啊,臣知道您念着霍家旧情,可是凌家三兄弟也与我等几十年故旧了,他凌益虽然文弱,可也是一刀一枪跟我们从丰县拼杀出来的啊!如今他家差不多被灭了门,您不能不给他们做主哇!”
“陛下,凌不疑连自己都亲生父亲都能杀,可见凉薄歹毒,禽兽不如,您千万别念着对他的养育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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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疑,没有弑父。”程妤淡淡道,“左大人如此义正言辞,可惜第一句话就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为何说子晟并未弑父?”文帝转身。
“回禀陛下,凌益并非是子晟生父。子晟的生父乃是霍翀将军,子晟乃是霍翀将军遗孤,霍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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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大人立刻反驳:“程少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虽是凌不疑新妇,但为他脱罪也不能信口胡言。”
“陛下,这些年子晟无法侍奉在霍夫人膝下,陛下可知个中缘由?那陛下觉得,子晟长得,与城阳侯像吗?”
文帝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站不住,便席地而坐:“你接着说,说!”
“霍将军之子霍无伤,对杏仁过敏,但凌益之子凌不疑却最爱吃杏仁糕。那一日,霍夫人准备了杏仁糕,子晟推拒不得,便吃下了,半夜全身起疹子,高烧不退。他后来亲口告诉臣女,他是霍无伤。”
“陛下,凌益才是导致孤城城破,使霍将军惨死的罪魁祸首。子晟做的这一切,只是为父报仇雪恨。”
皇帝开始呼吸不稳,瞳仁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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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凭你们只言片语,就像定城阳侯的罪,可有证据啊?”左大人哼哼。
程妤含泪叩首,才道:“陛下,臣女今日终于明白子晟大人的苦衷了。”她的目光慢慢划过殿内众人。
“时过境迁,子晟大人非但对凌侯通敌之事没有证据,甚至连自己是何人之子都无法证明!凌侯死了,那叫死无对证;可若是凌侯活着,他依旧咬死了子晟大人是他的儿子——儿子又怎能弑父呢!臣女终于明白了,子晟大人的确是走投无路,昨夜才行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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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的纪遵忽起身道:“陛下,凌不疑究竟是何人之子尚且无法断言,可是哪怕有个万一呢!万一他是霍……”
“朕有法子证明。阿狰小的时候朕曾经见过他,他的身上有一个特殊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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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遵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如此甚好,臣这就调派人手,将子晟从崖底救上来,看看有没有那胎记就清楚了!”
替凌家说话的众臣闻言,不免心中忐忑。
若凌不疑真的姓霍,第一构不成弑父大罪了,第二皇帝定然会保他性命——那别的也不用说了,因为弄兵之罪属于可协商问题,皇帝若是死活不肯追究,谁也没办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崔侯与三皇子也一样忐忑。
于崔祐而言,凌不疑如果姓凌,那就是霍君华的儿子,他非得保护;如果姓霍,那就是霍翀之子君华侄儿,他一样要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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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也同样不在乎凌不疑是谁人之子,反正与他交心亲厚的是那个人就对了。
——万一把凌不疑拉上来后发现没有胎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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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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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各自肚肠之时,殿内响起了一个柔弱的女子声音——正是程妤:“是一个小小的虎头,却有三只耳朵,在子晟的后腰下面半寸之处。子晟高烧时,臣女为他擦拭身子时,曾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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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慢慢立起身体,定定的看着女孩,殿内众人一齐注目。他一个踉跄,剧烈激动之下差点跌倒:“没错没错,正是一只三耳虎头!”皇帝喃喃道,然后一迭声吩咐起来。
“来人哪,来人哪,快将那小畜生从山崖下抬上来!不能伤了手脚头颅,快快!”
“崔祐,你去看着他们,给朕把那小畜生好好的弄回来!再带几个最好的侍医过去,那竖子一日一夜没进水米,要慢慢来…崔祐,朕交给你了…”
“朕要拎他去他父亲灵前,先痛打一顿,问问他是不是狗胆包天鬼迷心窍,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要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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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三皇子终于心中大定,而丁大人一干人已是面如死灰,只有左大人啰嗦:“陛下,那还有私调兵卒之罪呢!”
皇帝的回应是用力摔过去一个鎏金酒樽,直接将那人砸的抱脚痛呼,然后皇帝破口大骂道:“不如朕给阿狰抵罪,你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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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妤叩首:“陛下,臣女先前为子晟请了一道圣旨,免去子晟的罪。”
皇帝突然顿住:“对!免了免了!朕赦免了!”
事已落幕,崔祐拖着纪遵火急火燎的去救人,其余臣子也鱼贯退出大殿,三皇子落在最后,回头时看见程妤没有走,反而跪到皇帝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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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别生气啦。子晟大人是聪明面孔笨肚肠,你以后慢慢教他就是了。”
“教什么教,朕看他是刚愎自用,心狠手辣,目中无人!”
“陛下,不是这样的。其实适才妾说错了一事,子晟大人不是走投无路。要灭凌氏满门,还可以徐徐图之,大可不必铤而走险。陛下您想啊,子晟大人迟早要位极人臣的。他那么聪明,那么有手段,等到大权在握之时,慢慢炮制凌家就是了……这种法子多的很。”
“可是子晟大人不愿意啊。这才几年功夫,凌益就结了这么多姻亲,等再过几年呢?子晟大人不是忌惮这些姻亲,而是不愿牵连那更多人。”
“陛下您别气了,他就是这样的人——要么,就堂堂正正的拿证据让凌氏明正典刑;要么就以血换血,手刃仇敌,大不了一死抵命。那些阴损磨人的法子,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您将他教导的很好,他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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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老泪纵横,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磊落英武的义兄站在面前。他低声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退下,让朕独自想想。”
三皇子静静的站在大殿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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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程妤走出大殿后,他默默跟了过去,没等他想好说什么,程妤扭头看见他,然后喜道:“三殿下么,你别不声不响的,吓死我了!对了,昨夜出事时,凌侯独自钻了暗室逃生,淳于氏则连夜躲去三才观了,连凌益的尸首都没收。还有十几年前,淳于氏答应过老王妃生子另嫁——您看他们这是情深难抑的样子么?”
“既然不是,当初凌益为何非要娶出身贫寒的淳于氏?我听说陛下年幼时老王妃可算不上慈爱啊,与其讨好一个陛下不亲近的叔母,何不另娶高门妻室?有几回我看见他们夫妻相处,总觉得淳于氏十分畏惧凌益,而凌益也对淳于氏不假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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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脑子迅速转动,脱口道:“莫非淳于氏捏住了凌益的把柄,凌益不得不娶她?!”
三皇子沉吟片刻:“淳于氏应当知道凌益通敌之事,并有证据藏在别处,不然这么多年来凌益早弄死她灭口了。那么东西藏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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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程妤也不知道,只能道:“殿下不妨去问问淳于氏。。”
三皇子沉着脸:“我这去审问淳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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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步就要走,但走前看见程妤孤身一人,难得生出不忍之心,三皇子胸膛起伏,换过几息后,大声道:“你放心,等子晟回来我一定让他给你行大礼赔罪,好好的弄伤你做什么!不过子晟那么喜欢你,以后一定对你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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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妤回头笑了笑,苍白孱弱:“殿下还是不明白。我与凌不疑,没有以后了……”
夜雨已止,夜风吹到身上倍加寒冷,女孩已走远,徒留诧异的三皇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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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和凌不疑没有以后了。
以后,就是和阿狰的未来了。
作者41不要看!!!纯剧情!!!41不要看!!!!!!!!不要看!!!!直接跳到42
作者想了一下,41就没发(因为8k字纯剧情)。
作者纯剧情的41以后补吧。
作者先看42
作者接的是剧里宣后带女主去听霍不疑跟文帝说话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