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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章一:少年与誓鸟

死神列车

今时,广东深圳,光明城站——

“由深圳开往湖南长沙的列车439即将发车,请各位乘客抓紧时间上车!”

广播中传来播音员甜美动听的播报声,一大批手提公文包的上班族一边盯着手表,一边大步流星地迈入车厢——最近是上班族们出差的旺季,似乎是因为长沙近期倍受外国人的青睐,在那里做生意可谓是半只脚踏入发财致富的道路。

44号车厢内,座无虚席,一大群来自的湖泉中学八年十五班的研学生们服饰各异、神采飞扬,他们大声谈笑着,完全忽略了前排班长邵敏玉愈来愈黑的脸和即将爆发的“拍案神功”……车厢天花板上还不时飞过几包零食、几根山楂卷、几双臭袜子、几张擦过鼻涕的卫生纸……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大学疯癫高中狂,小学装乖中学魔”?这堪比神魔级别的零食大战,在其中两名同桌之间拉开了序幕——

“曹!云!金!你!!把我最后一包薯片吐出来!!!”

一名身着浅紫色连衣裙的眼镜少女掐着一名精瘦黝黑少年的脖子,用力摇晃着,看这架势,简直就像是要把他直接掐死!而那可怜的少年……口吐白沫、眼球泛白、眼冒金星,明显就是要窒息的前兆!

“嗳嗳嗳!二位!打住打住!先说下是怎么回事吧。”坐在后排的藏袍少年,也就是喜欢插手各种麻烦事儿的彦满罗伽探出脑袋,向周围几位看戏的男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这二位拉开。

“他!这个贱货!偷吃了我最后一包薯片!”紫裙少女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看着彦满罗伽的眼神也是恶狠狠的,吓得彦满罗伽说话的语调都跑音了:

“顾、顾子衿大姐,您、您一定要冷静!咱不能跟曹云金这种没脑子的见识,对、对吧?!”

“彦满罗伽……你说谁没脑子……”一阵凉飕飕的声音不适时地响起,随后,一张煤炭似的尖嘴猴腮的脸硬怼到了他面前!还是那种吸血厉鬼的恐怖表情……

“妈呀!诈尸了!”彦满罗伽夸张地大叫一声,一个如来神掌抽到他脸上,“啪叽——”

曹云金半边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彦!满!罗!伽!你个……”

“扑哧——”

“噗——”

几乎是在曹云金将要爆发同一时刻,顾子衿和彦满罗伽却一同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引得其余研学生不禁连连回头,用看傻逼一般的表情看着他俩,而曹云金呢……这小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是个啥子情况!

“哈哈哈哈……我说曹哥,你和女孩子计较什么,多学学后面那位正在思考人生的美少年吧,他对女生还是挺好的。”

顺着彦满罗伽苍白的指尖,曹云金又看到了三个星期前转到他们班上的中法混血儿,一名性格冷漠孤僻的古怪灰眼少年。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旁,目光游离不定,思虑早已不知飞到何处,而他的肩上,正停留着一只很奇怪的鸟。

那只体型与寿带鸟十分相似的奇怪鸟儿身披五彩斑斓的美丽羽毛,红喙上叼着一枚苍绿色的草戒,它长长的淡蓝尾羽上隐约浮现出鎏金纹路,头上一顶华丽鲜艳的枣红羽冠。它不时用喙中的草戒拨弄着冷夜墨玉般的头发,但他根本都不扭头看一眼。

咦?曹云金不可思议地揉揉眼,那只鸟,和传说中的精卫好像啊……待到他再度定睛看去时,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那只鸟,骤然间变得巨大,一双羽翼似乎展开便能够为“垂天之云”,如漆黑夜幕般的琉璃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坐在斜前方的白色汉服少年,即自恋狂尺带英华,骤然间,那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欢快不已地啼鸣一声,扑扇着翅膀向毫无察觉的尺带英华扑去!

小心啊!曹云金惊恐地张大了嘴,但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消失了?!不仅如此,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虚幻,如同交叠媾和的错位时空般出现道道波状纹路荡漾不止,身旁的同学一个接一个慢慢消失,空荡荡的车厢内最终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这是怎么回事?曹云金彻底被震惊了!那只怪鸟究竟在扑向尺带英华后做了什么?为什么大家全都消失了!这不科学!

“唧啾——”

正当曹云金陷入绝望与恐惧中时,一声凄厉痛苦的鸟啼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那是……

模模糊糊中,曹云金只看见灰黑色的衣角在微风中轻拂,再来,便是一双令人感到畏惧的充溢着死亡气息的浅灰色眼眸……冷夜?!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那只怪鸟呢?消失了吗?

“控灵兽誓鸟,他不是你的食物,在那家伙还没到来前,老实呆着!”

曹云金依稀听到冷夜对着一张画满诡异图腾的符纸冷冷威胁道,随后,他看见冷夜朝自己缓步走来,手中还拿着另一张符纸,嘴角诡异地上扬……

未看见冷夜最后的动作,曹云金已然昏了过去,一切发生地太快了,简直就像是一场做不完的长梦,蹉蹉跎跎,神幻迷离。

“喂!曹云金?曹云金?醒醒,别装死啊!”

在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中,张唅呓拼命摇晃着曹云金的肩膀,把仍在昏睡中的曹云金硬生生摇醒了,顺带还吐了一地……

“呕……我说才女大人啊……呕!以后你能不能……换个方式……叫醒我……呕……”曹云金吐得天昏地暗、七荤八素,还强撑着说出一段话,这精神实在是太“伟大”、太“高尚”了!

“抱歉啊,因为你刚才突然昏倒了,吓了大家一跳,我这也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嘛……”张唅呓双手合十,对曹云金做出一个“对不起”的手势,打趣道:“我也没有想到曹先生的体质这么差,不仅会突然昏倒还承受不起我那叫醒方式。”

“就是,唅呓姐说的有理。曹云金你肯定是上半辈子品行不端,下半辈子独自承受阎王爷对你的‘宠爱’。”尺带英华无奈地两手一摊、双肩一耸、眉尖一皱,煞有介事地附和道。

“我呸!滚滚滚!你才品行不端!谁赖要这恶心的独宠!”曹云金大怒,夺过旁边李金朗的超长特制山楂棒就要开打,却不料挨了李金朗一个毛栗子。

“把你脏手挪开!小爷的山楂棒你也敢抢?!”

“唉唉唉……李大哥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随后,整节车厢内响起“乒乒乓乓”的打闹声、“嘭嘭咚咚”的挨拳头声,All in all ,曹云金被全班最凶猛的小混混——李金朗和小弟们合伙群殴了一顿……啧啧,没眼看啊没眼看……

但是,曹云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好奇怪,究竟是什么呢?

而坐在车窗旁的冷夜,他半眯着那双浅灰色的沉静双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一手婆娑着一根淡蓝鎏金纹路尾羽,一手玩弄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草戒。草戒使用的草似乎不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反倒像是世界各国创世神话中的诡异仙境之草。

“咔——”

冷夜手指微微用力,就掐断了那草戒的一片草叶,倏然间,一股清淡缥缈的秘香四溢开来,却始终唯有冷夜一人察觉这股秘香的不对劲,他嘴角上扬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略带嘲弄讽刺地轻声呢喃:

“有意思,幽灵列车?果然还是那般狡猾奸诈……”

“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的,克兰西,还有你……”

“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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