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流

我寄给你的信 总要送往邮局 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中 我总心疑那里会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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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和黄如芬的相处，宋茜觉得这阿姨也是个可怜人，有事没事也总和黄如芬聊，真心把黄如芬当成知心网友。

陈芋言好心提醒她，说不定是个骗子，要谨慎些才好。可她认为世上还是好人多。也就没把这话太放心上。

况且要骗的话早骗了，都有个把月了。

所以她相信黄如芬也是真心把她当成倾诉对象的。

龙套“聊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姑娘你是哪里的。”

宋茜“北京朝阳路。”

龙套“啊呀，北京的啊。”

黄如芬突然小叫起来。

龙套“你说巧不巧，阿姨也是你附近的。”

宋茜“是吗？”

龙套“是啊，有空出来坐坐吗？”

怕她误会和怀疑，黄如芬又添道：

龙套“阿姨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姑娘你陪阿姨唠嗑，给阿姨开导，阿姨想请你吃个饭。”

她也没多想，觉得拒绝又不礼貌，只得答应下来。

宋茜“好，明天可以吗？”

龙套“可以可以，那，明天九点在猫宁饭馆？”

宋茜“好。”

刚挂掉电话想休息会儿，陈芋言就端着果盘推门走进来了。

陈芋言“身份证差不多补办好了，过几天去取。”

陈芋言插了一块苹果，有些担忧的说。

陈芋言“又跟她聊什么呢？”

宋茜“没什么，她说明天约我出去吃饭，表示对我的感谢。我答应了。”

她平静地叙述。

陈芋言却像是暴跳如雷般。

陈芋言“对方把你拐了怎么办？！”

她看向窗外，窗户上落着一只黄色的蝴蝶。

宋茜“我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人。”

宋茜“而且。”

她回头看着陈芋言，抿嘴笑起来。

宋茜“我都这么大了，还怕被拐？”

陈芋言“你说的轻巧，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防着好。这样吧，我们共享定位，你要是出事了我们好找到你。”

她觉得完全没必要，不能秉持怀疑的态度来看待人。但想着陈芋言也是替她考虑，还是答应下来。

翌日准备走时，她忘记了定位这事，反倒是陈芋言，一直记着。

陈芋言“我觉得还是不安全，要不这一路上面我们保持电话联系吧，你放心好了，我不说话，只是听听你那边的情况。”

她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

宋茜“不行，要是被她发现了，那她会以为我不真心对待她。”

陈芋言“你以为网络世界多安全？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她从没见过陈芋言这样，真像是个大人了。

宋茜“那好，但你记得不要说话。”

她觉得，不应该为了只认识一个月的网友而不听相识了五年朋友的劝。

在去的路上没有任何心情，心如止水。

到了约定好的饭馆，一进门，就有冰冷的机械女声“欢迎光临”。

龙套“在这里！”

黄如芬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过来。

她望了望四周，这里环境不错，没有别样的异味，墙角也没有青苔蜘蛛网之类的，服务员也谦虚有礼。

龙套“长真漂亮，阿姨年轻时要有你一半好看就好了。”

她挽了挽垂落在胸前的发梢，绕到耳后，带着甜美笑容坐下。

饭菜端上来，她起先有些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明明就是人家请自己吃饭，自己哪能挑三拣四呢。

龙套“你尝尝这酸菜鱼。”

黄如芬总往她碗里夹菜，自己的碗倒是滴油不沾。

宋茜“阿姨您怎么不吃……”

微微抬头，对上黄如芬露出窃笑意味的眼睛。

龙套“这饭就是阿姨请你的，阿姨吃就不好意思了。”

也是，但她一个人吃这么多菜也挺不好意思的。

全程黄如芬只是盯着她笑，期间叫她多吃点。

开始什么都好，只是后面头晕，有些许乏力，感觉眼前的一切不真切。

宋茜“什么意思……？”

像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而后失去知觉倒在了饭桌上。

这时，饭馆里所有的客人停下来用餐，服务员也站在角落，共同看着昏迷的她。

有人开口。

龙套“这妞这么漂亮，芬姨你说上头会不会给你多加钱？”

黄如芬收起笑容，撸了撸袖子，白了一眼倒在饭桌上的她。

不屑地说。

龙套“还说不定呢，毕竟上头要的只是人体器官，又不是让她趴床上做那事。”

那男人啧了几声，看着眼前的尤物，觉得真是可惜了，要是自己是上头，一定会先好好享受一番她，再行正事。但不行，他和在座吃饭的客人都只是群演，分得一点酬劳。

饭馆老板从厨房出来，眉毛一撇，招呼这些吃饭的“客人”和“服务员”来领钱。

所谓的猫宁饭馆，它的存在就是一个谎言一个错误，是一处死亡气息极重的地方。

为什么说是死亡气息最重呢？因为每个黄如芬带来吃饭的女生最终都消匿在人间。猫宁饭馆里的饭，就是那些女孩的最后一餐。

猫宁饭馆的存在，不是为了单纯的给需要吃饭的人提供的地方，是为了某种利益而建的。

龙套“给你包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快去吧，路上小心点。”

店长催促道。

龙套“好了那我先走了。”

黄如芬说着就将她扶上私家车。

司机也是跟他们一伙的人，看见黄如芬又成功钓到一个人，问道。

龙套“为了钓她，花了不少精力吧？”

黄如芬拿纸擦了擦汗，有些粗声粗气的说。

龙套“也就那样，看着不好钓，但却是我钓的最容易的一个了。”

黄如芬看着她不论什么时候都那样出色的面容，拍了拍她的脸，闷声说道。

龙套“小姑娘下辈子安全意识高一点，再遇上我你就又要倒霉了。”

忽然间满足起来，便和司机聊了些话。

而这所有的对话，陈芋言从始至终都听到了。

一个词从她脑袋里蹦出来：“下辈子”

陈芋言不敢想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她只是尽量轻声的离开，找了曲恩微，说明了这一切。

叙述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曲恩微拍了拍她的背，先是安慰她，然后想打电话找警察。

陈芋言“这样是徒劳的。”

她按下曲恩微打电话的手。

曲恩微“为什么？找警察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吗？”

陈芋言却摇摇头。

陈芋言“我们拿什么让警察相信我们？就凭我们这一张嘴吗？没有证据警察是不会相信的，甚至会觉得我们是恶作剧，到时候我们也会在警局里做思想教育。”

虽然这么说确实有理，但是两个人也不是办法。

曲恩微“打她丈夫的电话吧。”

曲恩微“多个人希望就大一些。”

可这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懊恼极了。

曲恩微“我才想起来我们两个都没薛景楠联系方式，这下怎么办。”

陈芋言皱了皱眉，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陈芋言“打给任豪吧。”

曲恩微有些发愣。

曲恩微“让他牵扯进来合适吗？”

陈芋言叹了口气。

陈芋言“你不是说多个人希望大一些吗？我们两个人确实不能搞定，但是薛景楠联系方式我们谁都没有，又不能把普通的朋友给拖进来，只能找任豪了。再说他不还是忘不了她吗？也算是给他的一个机会了。”

曲恩微挠了挠头发，也觉得只能这样子了。

于是一个电话打给了任豪。

响了三下那边就接通了，同时传来的是一阵好听但略显疲惫的声音。

任豪“什么事吗？”

曲恩微“任豪，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

曲恩微打算先套话。

似乎是没想到曲恩微会问这种问题，他先是停了一下，继而说。

任豪“在努力放下。”

曲恩微“我知道你放不下，不过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曲恩微做了个急促的深呼吸，尽量沉稳。

曲恩微“听着，她出事了。有人要将她的器官卖给医院，然后将她其余的身体部分通向残肢市场，专门卖给恋尸癖的变态人士。这事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和陈芋言两个人势单力薄，跟警察说警察只相信证据，想找薛景楠但我们两个都没他联系方式，能找的只有你了。”

哪知他刚说完，对方就传来怒吼。

任豪“为什么不看着她点？她、在、哪？”

后面三个字说得很慢但是很坚定，他几乎是咬着牙齿，压制着要上来的怒火。

曲恩微“看定位貌似是要开去郊外。”

任豪用力锤了下墙，低声爆了一句粗口，带着一些东西就出门了。

他跑在大街上，祈求上天再次眷顾她一次。

什么机不机会的，谁爱要谁要，他只要她平平安安。

其实这段时间想了很多，那天确实是他鲁莽了。当时他只是想抱抱眼前的人，跟眼前的她好好再爱一次。

可是想得多了，才明白爱不能这么自私。

现在他只求她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