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

“你是怎么近视的？：为了看淡世间事，而迷糊了双眼” “那你为什么戴眼镜？” “为了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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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楠“为什么之前不回我消息？为什么擅自离开？为什么……”

未等薛景楠问完他所关心的问题，

她停下脚步，转身对他。她的眉眼间多了一丝怒气和为难。

宋茜“什么为什么？你就有这么多问题要问吗？”

他微怔，盯着她看，见她要走，他回过神来，按着她的肩膀，有些急促的说。

薛景楠“对，我确实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可遇到你之前，我从不这样。我没想过要恋爱，更别提结婚了。可是你不一样，你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我的原则，可你又这样对这段婚姻不负责。”

他的坦白就像一把刀，刺入她的心脏。每说一句话，就加剧了痛苦，无法呼吸。

她的眼睛望向不远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说。

宋茜“我恢复记忆了。”

她不打算瞒下去了，那样对他不公平。

薛景楠“我知道，但这没关系。”

薛景楠“我们依旧过我们的生活。”

她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曾经在一个雏菊花开的夏天，她穿着乳白的裙子，在泥泞里与他追逐，她说过他的眼睛很漂亮。

回忆钻了空，很久过去，她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宋茜“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有点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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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瞬间上了头，好懊悔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留下那个孩子，为什么要选择他。

如果当时选择留在学校，那么她依旧有完成学业的机会。

即使被人议论。

但她可以考上大学，可以有喜欢的工作，过想要的生活。

毕竟父亲的遗愿就是希望她快乐，然后是学业有成。

快乐和学业，她一个也没把握的住。

她好像。

真的成为了社会的最底层。

没学历，没经验，是个女孩，是个结婚了的女孩。

连家也没有。

不仅没家，更没亲人。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突然好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后悔二嫁。有没有想她想爸爸。

她哆嗦的拿起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11年过去了，估计早已经换手机号码了吧。

电话铃响了一阵，到了三十多秒还没人接通，她刚要挂断，对方却接通了。

全身开始颤抖，她慌了神。

龙套“喂？哪位？”

那一刻，她哭了。

是妈妈的声音。

她抹了抹眼泪，收拾好情绪。

带着笑脸说。

宋茜“妈。”

对方也沉默了。

良久，才弱弱的回一句。

龙套“你是……？”

她是个情绪容易失控的女孩，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例外。

宋茜“妈，我小的时候你陪我一起捕蝴蝶，陪我一起编花篮。我们一起在小溪里捉泥鳅，泥鳅很滑，我总抓不住，您点点我的脑袋，笑我笨，却又耐心告诉我诀窍。”

她咽了咽委屈。

宋茜“十一年过去了，您过得还好吗？我过得很不好，我想……”

宋茜“我想您了。”

宋茜“我好像还是那个遇到事情只会哭的小女孩，我总长不大。”

宋茜“我对待感情好迷茫。我为了他放弃了前途和未来。可是我后悔了。妈，我后悔了。”

宋茜“我真的想当这一切重新来过。”

宋茜“爸爸的遗愿我没能做到。一条也做不到。”

宋茜“妈妈，爸爸说，他希望你过得好，希望我过得好，希望我们过得好。”

宋茜“可是他把自己忘下了。他走了，我身边最爱我的男人走了。”

本来电话那头是一直沉默的，听到最后几句话，才开了声音。

龙套“西西，你说什么？你爸爸走了？”

再次听到这个小名，她又蔫地哭了。

宋茜“是。”

宋茜“在我高三开学的那一天，他自尽了。”

宋茜“因为他得了癌，为了不拖累我，用这种方式让我轻松。”

宋茜“可这不是轻松，这是痛楚……”

回想起爸爸写的遗信内容，她再想放声大哭也只能使劲掐自己。

她好想倒苦水，她想告诉妈妈这些年她活得很辛苦。

想告诉妈妈这期间有过和爸爸团聚的想法。

龙套“西西，妈妈知道你过得很累。妈妈当时也只是一个害怕承担责任的人。所以妈妈选择了逃避，可是妈妈依旧爱你。”

其实她想说，你永远是妈妈的小棉袄，是妈妈最放不下最惦记的人。

宋茜“妈妈。”

她哽咽了。

宋茜“爸爸是因为我才双腿残疾的。都是我的错，我可以快快长大，挣钱然后带爸爸去安假肢，也让妈妈您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您要……”

宋茜“提前离开……”

她记得自己十一岁那年秋天，因为自己的贪玩不看路，导致爸爸为了救她而双腿残废，如果不是爸爸，那么残废的就是她。

那是个悲凉的秋，妈妈坚持要和爸爸离婚。

她知道离婚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爸爸妈妈再也不能在一起，代表着妈妈不再是妈妈。

年幼的她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小声地问：“可以不离婚吗？西西喜欢妈妈。要怪就怪西西，要离婚就和西西离婚，不要和爸爸离婚，爸爸会哭。”

她不愿意看见爸爸哭的样子，那么她的心会同样难受。

母亲蹲下来，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西西乖，妈妈只是换个身份爱你。”

“我不要！”

当时她扎进母亲怀里哭泣，她一想起父亲坐在床头上，在黑夜里落寞的抽烟，她就心塞。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贪玩了，再也不淘气了。

她也可以做到安安静静的读书，安安静静的回家，什么都安安静静的。

只要爸爸妈妈不离婚。

回过神来，她继续说。

宋茜“您离开了以后，爸爸总是对我说，‘我们西西不是没有人爱的小孩，爸爸会一直爱你，会一直陪着西西。’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努力再努力，让我爸安稳的过他喜欢的日子。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就悄悄离世了。他以为这样会让我减少负担，其实不这样，我一直在折磨和悲妄中生活。”

宋茜“您离开的最初那几年，我们生活得很困难。他是个残疾人士，找不到工作。他可以一连好几天不吃饭，但他绝不会让我饿肚子。学费也是借别人的。后来我上了高中，我尽量多做一些兼职，让我爸不那么累。至少不能让我爸再次低声下气的向别人借钱来交我的学费。”

宋茜“妈妈，爸爸是个好人。”

她缓缓眨眼。

宋茜“好到有时候，我觉得您根本配不上他。”

宋茜“这些年陪我长大的只有我爸爸，没有您。”

电话那边叹了口气，像是哭了。

龙套“西西，妈妈欠你的很多。可是你要相信，妈妈爱你的心从未改变。对你爸爸的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