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马莱的暗流
一.
艾伦听后想也没想就吼道:“不可能，但我可以做出一年之内不出岛攻击的承诺。”
美佳耸耸肩说:“那就交出超大型巨人做人质，一年之后，三笠和他会安然无恙奉还，我保证马莱不会夺他的巨人之力。”
现场一片安静，马加特沉默着，觉得战锤现在与原本印象中恬静优雅的美佳小姐大不一样，以前拜访戴巴家族时，美佳给他的初感是那种典型的贵族女子，除了看书以外很少参与政事决策，对世界战局也漠不关心，并不掌握多少实权，就算在戴巴家族内部，似乎也没有很大话语权——可能被保护起来了。
但现在表现的却能稳住大局，谈判也咄咄逼人，十分强势，只是——
谁也不能保证以后的事情，更何况超大型巨人这种使马莱军队重创的罪魁祸首，到时候能不能管住底下军官私下报复不说，马莱高层会不会选择废除美佳与艾伦的协议，先一步开战也未可知，到底——
现在美佳是马莱这场战争最高统领是因为实在没人了，而战后，国王政府与戴巴家族还能不能保持平衡的关系还未可知，并且按辈分排名，戴巴现在的家主也应该是她表哥。
马加特继续想如果刚刚美佳没有那种神奇的巨人之力，被艾伦杀死的话，虽然马莱算完蛋了，但俗话说破罐子破摔，那时候马莱只有依靠自己这个仅存的军事专家，马莱帝国也只有放弃称霸的想法，联合世界各国一起反击才有获胜的可能。
但现在情况却截然相反，只要有战锤——还是如此强大的美佳存在，马莱人就会继续之前依靠巨人之力征服世界的想法，到时候情况真的难以揣测，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上司已经从威利变成了美佳，还需要好清楚她处理政局风格与哥哥有多大差异!
马加特想到这里摸了摸头上的军帽帽檐，随即紧张看着前方。
艾伦看着前方镇定自若，脸上血色缓缓恢复的美佳，心急如焚，再抬头向天空一看:飞艇甲板上那来接自己的一行队友无不露出惊诧无比的表情。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此时的对峙情景，艾伦叹了一口气，只能答应美佳。
然后命令战士队友全速撤离。
美佳继续喊道:“把超大巨扔下来，我才松开瞄准飞艇的手。”
时间过去一会，在飞艇内部不时的争吵声结束后，超大型巨人艾尔敏才从飞艇甲板用立体机动装置跳了下来，落在李斯的面前。
艾尔敏转头看了看李斯，说不出话。
马莱的军人立刻赶过来把艾尔敏按倒在地，防止他再次变身。
“不需要这样，我的武器可以控制他中枢神经系统，使他变不了身。”
美佳故技重施，把艾尔敏束缚住————这种武器形状如一根长长的棍子，但颜色透明的诡异，而且插入人体不会造成出血，只会影响四肢神经细胞的冲动传递，可谓非常古怪。
美佳没有多做解释，左手拔出三笠体内的棍子，命令士兵将三笠架起来，艾尔敏绑起来，和自己一起转移到收容区之后第五区的办公大楼中。
贾碧心生奇怪，问:“美佳大人不回戴巴宅邸吗？”
美佳无奈摇摇头，突然险象骤生:红润的脸色急剧惨白，黑色的头发随之白了一大半，脸皮也褶皱起来，似乎几秒就苍老了十几岁，她痛苦瘫软下来，双手捶地，这是她在为阻止力量“劣熵化”所做的努力，很快，她吐出巨量的鲜血，将大地染的通红，把周围人吓得不知所措。
美佳一时间形如枯槁，如被吸血鬼吸干的僵尸，她滚在地上不断抽搐，痉挛，但这个过程没太长，就像夏天乌云密布后的电闪雷鸣一般，暴风骤雨来的固然迅猛，但来的快去的也快，太阳的光照很快会重新溶解乌云——美佳的身体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只是此时的她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用尽最后力气对马加特说道:“那亨利五区是我们戴巴势力管辖，我的身体无法长途跋涉，你们要尽快我把送到床上，然后用葡萄糖注射液做点滴，几天内我是不会醒的，到时候再说。”
说罢，美佳就不省人事，把马加特看的只能叹息，心想“原来这新型巨人之力耗费如此之大，结合之前情报，这美佳也许根本无法进行长时间战斗，这才被戴巴像文物一样保护起来，本来还想与他讨论之后改革马莱的事情，现在看来，哎——”
李斯看到这番情景心急如焚，跑来扣住美佳脉搏，却没想边上———
“你干什么，你个艾尔迪亚人，还敢摸我们战锤小姐的手?”
李斯:“我我我，只是，美佳大人小时后也出现类似情况，所以，”
“想干啥啊！要知道，你尽管被大人收留了，也是帕拉迪岛的恶魔啊！”
“滚到一边去，”
“喂，这个李斯，看着眼熟，好像刚刚还杀了我们几个兄弟!”
一群马来士兵立刻把李斯踹到一边，撸起袖子就想一顿毒打。
“科斯洛，算了，放开他，他是战锤的人，到时候不好解释，你们时刻盯牢他就行。”
最前头的身为副官的科斯洛听后哼的一声，不情愿地甩开了李斯。
被拉扯的衣服破碎的李斯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无奈地跟着一行时刻用凶狠目光盯着自己的马莱人走着路，他摇摇头，心想“哎，这段日子要不好过了。”
二.
845年7月8日，正是雷贝利欧收容区被攻击的第五天，美佳等马莱人都安顿在名为雷英大厦的高层建筑。
这里是马莱最重要的工业区——亨利五区。
五区不同于其他马莱城市，这里人口相对不那么密集，且没有大量民房住户，而是成片成片的厂房、工业车间、高耸入云的废气排放系统，以及遍布各地的错综复杂的工业用水、用气输送管道，五区边缘与收容区接壤的区域则是雷英大厦所在的市政府办公区。
虽然五区面积与人口相比其他城市相形见绌，但它提供的天然气、煤气与发电量却是马莱的五分之三，且在城市西部沿海地带(与旁边经济发达的王都毗邻)有马莱最重要的亨利港口，港口除了可以与世界各国贸易通商，还有唯一的海军舰船工厂。
不过这港口之前的主人其实是中东联合下的一藩国。
地处内陆国的马莱以前都靠巨人进行战争，随着世界局势的发展，巨人之力弊端越来越大后，戴巴家族除了设计去帕拉迪岛夺取始祖巨人之力以外，更大的投资是在军工业上。
只要抢先马莱其他大贵族获取军工业领导权、经济主导权，戴巴家族的统治地位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因此在十几年前利用阿妮莱纳等六人攻占港口等石油重地后，戴巴家族就将战败小国并入自己管辖的亨利五区，然后学习他国，进行工业化改造。
外国留学回来的雷英.戴巴则恰好是这方面的专家，正是靠他和手下的团队【雷英财团】，一边积极吸引雷贝利欧收容区年轻人进工厂干活而得到廉价劳动力，一边把从敌国缴获的各种机器武器废物利用，这才使马莱在短时间内科技就大幅提高。
但即使如此，光靠仿制是无法比肩其他各国的，尤其是马莱高层政治体制僵化，几乎没办法给自主研发的科学家提供舒适稳定的环境，就算主管政务的威利戴巴也无法改变这一点——因为他自己就是关键一环；况且雷英虽然能干，母亲却是前马莱公主，只能算半个戴巴人，还被家主威利.戴巴忌惮，所以除了掌控工业以外，政治军事都没有话语权。
所以雷英很早就暗中与科学家的表妹美佳.戴巴合作，绕开威利一派的中枢管理，研发属于自己势力的武器。
首先是在工业片东面临近无人区（沙漠地带）的位置，建造了“秘密炸弹工厂”，工厂规模宏大无比，且分工极细，内部从工人到管理都只能获取自己工作的一点信息，只知道他们在用一群反应堆提取什么保密炸弹的原材料。
且工厂已经运行三年，从世界各地走黑市购买设备矿石，花费了巨大成本，然而生产出来的“大一点的炮弹”，在雷英的指示下要用飞艇远程运送到沙漠中央，然后还要给炮弹绑上防止坠落太快的降落装置，等飞艇飞远才引爆，这种耗费巨大的实验一共进行了三百六十五次，每次炸弹都是连只飞鸟都没炸掉，因此工厂人们都笑称自己在做哑巴蛋糕弹。
原本马莱高层还忌惮雷英在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暗中调查了下，就觉得这个大伯爵是钱太多没处花异想天开去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花的也是他自己的钱。”
不过除了哑巴工厂，雷英与马莱国王的堂兄约克.马莱合作在亨利三区的空军工厂倒是前景可观，在美佳小姐一次次折纸飞机的演示下，他们的技术人员已经率先发明出喷气式发动机，只是生产出的机身还不能稳定运行罢了————据美佳所说，一旦这种飞机制作成功，其他国家的飞艇将彻底淘汰!
这还不够，美佳还从小时后玩的纸螺旋桨获得启示，给技术人员提供一条新思路，就是靠螺旋获得升力，抵抗重力，如此飞行器便可以不用跑道就直上直下，并且机身也不会太大，据她所述，这机器要研发成功，别说打巨人什么的了，就连中东最新研发的那些反巨人坦克都变成地鼠般的存在!
但现实往往离期望相差甚远，武器研发除了技术还需要配套的工业系统，百万个精密准确的零件，还要有相应能够胜任各个位置的工程师，操控武器的高级人才————这一切最需要的就是金钱，雷英虽然有钱，但对应到整个国家的军工体系就显得微不足道，只有联合各大家族，以举国之力发展才可能获得真正突破!
然而马莱高层不是贪污腐化就是保守固执，尤其很多军事高层还整天想吃巨人老本，王政府的人都不想如此大动干戈，认为发展工业也应步步吻合贵族利益!
因此雷英的工业宏图发展并不顺利，比如雷英之前想扩大生产————有钱扩建工厂，却没钱招来工人，因为除了艾尔迪亚与被征服民族可以忍受没有周末、工资低廉的辛苦工作以外，其他市区人民没有王室的鼓动是不可能来自己这种“低贱人聚集厂”的!
要是提高太多工资给市区人，这又会让工厂亏损，入不敷出————
雷英财团顶着整个马莱的先进产业却得不到国家的真正支持，
所以雷英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好比一个贫瘠之地要靠泡沫发展起房地产经济非常容易，因为地产升值可以让贵族与平民都获利，但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从空空如也的房地产经济变为根基雄厚的可发持续发展的科技型经济便难上加难，因为谁也不愿捅破房地产泡沫:对于贵族，地产贬值会使租金减少，对于平民，金融危机会丧失工作机会。
在雷贝利欧收容区事件后，情况更加恶劣，以至于雷英得到表妹美佳未死的消息，在大大缓了口气后，没有直奔临近的收容区接妹妹，反而连夜驾马车赶往第三区去见约克.马莱了！
当然这是后话。
三.
现在回到李斯，李斯在美佳未醒之时，自然没有受到什么好的招待，不过没有变成艾尔敏、三笠那样的阶下囚，被关在大厦底层两间严密把守的房间内，还是依靠现任战士长皮克.芬格尔的帮助。
然而几天前，第一次见到皮克之时，对方可是冰寒冷酷地如同冰川，一双眯着的眼睛透露出深深的恨意，她旁边看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的贾碧更是凶狠无比，两人那时一左一右，堵住自己，逼到墙角，吓得李斯心脏直跳——
贾碧一把匕首直指李斯，只是李斯相比之下身材高大，匕首正好抵在了他裤裆之上，位置古怪，“喂，你这个油头的帕拉迪岛人，说，你对美佳大人有什么不轨意图!”
“我哪有什么不轨意图?你们不是调查过岛内情况吗？应该知道我小时后与美佳芙丽达大人的关系吧，”
“嗯嗯?你们什么关系?”贾碧瞪着羚羊大的眼睛，凶神恶煞，似乎随时可能一刀捅入似的。
“不不不，别激动啊，我们就是那种朴素的主仆关系，我李斯一直忠于主人啊，谁知道美佳就是主人啊！你要不相信，主人醒来后，叫她杀我好了，她要想杀我，我李斯引颈就戮!”
皮克听后冷哼一声，便道:“你这男人，张口闭口主人的，说话真是奇怪，比日出国那些奇模怪样的武士都做作!!”
“我，”李斯看了下对方眼神中隐藏的深入骨髓的杀意，不禁心想“这人是车力巨人，我之前好像用雷枪杀了她队友来着?????”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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