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妩拿着一个木盒,笑着走到灼琇房内,灼琇正站在窗下练字。日光斜撒在他的身上,窗纱浮动,添了几分出尘之感。
狄妩倚着门框看着灼琇,这个她捡回来的人,是那么耀眼,纤尘不染。灼琇不喜西羌服饰,狄妩便让裁缝照着中原的样式为他裁衣。他似高岭花般不可侵犯。狄妩抱着盒子的手紧了紧,她的过往并不光彩,他们二人如九天云与地底泥般。
灼琇知道狄妩来了,他刻意放缓笔调,等着她过来,想听听她打算同他说些什么。可等了半天,抬眼一瞟,就看见狄妩倚着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灼琇放下笔,走到狄妩身前,狄妩依旧沉浸在思绪里没有注意到。他看了看狄妩手里抱着的盒子,拿了过来。
狄妩被灼琇的动作吓的回了神,连忙在灼琇打开盒子前将盒子夺了过来。
“你干嘛!”狄妩问到。
“应该是你干嘛,抱着这个盒子在这发呆。”灼琇看着那个素简的木盒,他前两日看到狄妩在桌前削木头,没想到削了个小盒子。
“你们中原不是有个节日叫七夕吗?我听说中原的姑娘都会在那天捉蜘蛛放到盒子里,求姻缘。”狄妩兴致勃勃的拿着盒子到桌前坐下。
她招呼灼琇过来,“你来看,我觉得我的网肯定会特别密!”
灼琇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走过去桌边坐下。她这两天老往宫外跑,想来就是去捉蜘蛛了。
“怎么没结网?”狄妩一愣。
灼琇看着盒子内有人手掌大的狼蛛,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狄妩不悦道。呸!什么织网求缘,都是骗人的鬼话!
“中原有这一说不错,但是你找了只狼蛛,狼蛛会织什么网?”灼琇说着,趁那狼蛛没动,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盖好。“这东西有毒,你以后别去捉了。”
“哦。”狄妩兴致不是很高。“你练字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灼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狄妩回到宫殿,越看盒子越是恼怒。她眼睛微微一眯,打开盒子,在狼蛛跳出来的瞬间用匕首将它钉死在了地上。枉费她花那么多精力去寻,既然不会织网,也不必留着了。她的命途靠她自己走,子虚乌有的天命,她不信。
下午,狄妩将所有官员都叫到了宫殿里。她斜斜倚着王座,身边两名男侍一个为她扇着扇子,一个为她按揉着腿。
西羌没什么文官,他们世代重武,站在殿内的,很多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身披铠甲,看着上面的女帝,眼底满是信服。
西羌重武,以武力定尊卑。当年狄妩杀了西羌帝,坐上王位已使不少人惊讶,再加上她后面杀了许多不服她的人,手段血腥。而后又流放了当时西羌最负盛名的喀喇将军,渐渐的,西羌这些将军也就信服了这位女帝。
“各位这段时间,过得都不错啊?”狄妩一手搭着王位扶手,她的身段很好,现在斜倚靠坐,更是身段起伏,曲线尤美。
“不知女帝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一个将军开口道。
“也没什么,我的人出去探到,喀喇好像很不满我的流放,准备起兵北遥。”狄妩把玩着指甲,眼波流动间,那群五大三粗的人脑海中只想为她豁出性命,战死沙场。
“只要女帝开口,老子肯定带人去踏平喀喇那点蚁兵!”喀喇自负,有仗着前西羌王势,横行霸道,压的众将军苦不堪言,有抱负无法施展。喀喇在朝时,西羌将军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后来狄妩登位,将这些人一一铲除杀尽,他们才有机会登上将军位。
“哎,现在踏平他多可惜。”狄妩笑了笑,笑声清脆似铃,绕在众人心上。“他既然不怕死,要去招惹风凌,那边便让他去好了,我也不好阻人寻死。”
狄妩如这荒漠里的狐狸般,妖媚惑人,但她本身实力强悍,不敢有人对她有半分不敬,半分轻视。西羌这些将军时常在想,中原老说什么祸国妖姬,都是些怂货,将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要是他们见了女帝,就不会说妖姬祸国了。狄妩在位这些年,将西羌治理的很好,人民放牧而生,自给自足,倒也不再为吃穿所发愁。
“我这就下诏书,将喀喇逐出西羌,从今以后,他便于我西羌,没有任何关系了。”
众将军听见狄妩的决定,心里一惊。西羌人将国家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若是将喀喇逐出西羌,那便是不承认他是西羌子民。简直比流放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千倍。
但他们不会质疑狄妩的任何决定。见没有人有异议,狄妩笑了笑。她没有那些野心四处侵占,她只想守好西羌,守好宫殿里那个如高山莲般的人,这就够了。
喀喇这边听到狄妩将他逐出西羌,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个臭女人!她竟敢逐我出国!等老子拿下北遥西北城池,看我不回西羌,将她杀了泄愤!”
喀喇向身边的黑衣人问到:“你们主子有没有回话,说什么时候动手?他再不动,老子就要出手了!”
“将军莫急,想必主子的信已在路上,就是这两天了。”黑衣人说到。
“最好是!不然等我回去收拾了狄妩那个女人,再来找你们算账!”喀喇冷哼一身,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