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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此心安处(十)

不自量

医师一连来风府来了三天,在皇家猎场的众人也回来了。

因是祖宗立下的制度,北遥皇不好违背,只得与众人留在猎场将围猎继续下去。本希望将余下的夷族一锅端了,可是众人怎么找,都无法发现夷族藏身的地点,只得无奈而返。

风倾雅一连被放了三天的血,身体亏损严重,时常昏睡。小兮因为风倾雅跟医师说过的原因,得以在医师放血治疗时留在房内。看着血液浸湿毛巾,又将盆内的清水染红,每次都只能红着眼眶紧紧的抓着风倾雅。

队伍回来的那日,风倾雅正在放最后一次的血。小兮也被叫了出去,最后一次最为凶险,能否将毒血尽数排出就在此一举了。

医女将烈酒中浸着的银刀拿出,放到火上烘干后就将风倾雅背部的伤口划开,其余小的伤口前两天就已将毒血排进,只余下最为棘手的背部了。

不断的愈合,不断的划开,风倾雅背部的伤口已经极为狰狞,毒血不断从中渗出,风倾雅的脸色也渐渐白下去。

四五盆血水被端出后血也渐渐少了,医师们松了一口气,正以为结束了,开始包扎伤口时,风倾雅背部忽然又开始渗出鲜血,大有越流越多的势头。

不好!众医师面色一变,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在风倾雅背部扎下了银针止血。可并无大用,血液还是不断的外渗,风倾雅身下已被血液染红一片,脸色也渐渐青白。

独孤玠、宫寂夜和风夫人在门外迟迟得不到医师出来,心中渐渐不安,小兮早已站不住,已经跑到门口,只要房门一开,她便会冲进去。

“夫人...太子殿下...”一位医女打开房门出来,面露急色。

“怎么了?可是小雅出事了?”风夫人急到。

“风小姐忽然血流不止,不知府上可有紫珠?”医女说到。

“紫珠?我们府内没有啊。”风夫人一听,连忙问宫寂夜“夜儿,御药房内有紫珠吗?”

宫寂夜听后点了点头,连忙派人去取。紫珠并非什么罕见药材,只是生长分布于南方,北遥境内少有,就连御药房内的,也还是当年独孤玠来时带来的。

医女一听去取药后,便转身进了房内,小兮更是早在医女开门时就进去了。

看着床上面色青白,浑身扎满银针的风倾雅,小兮不敢靠近,她怕靠近,碍着医师,风倾雅就此消殒。她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让她心安之人,浑身浴血躺于被褥之中,血液流下,几乎将她人与被褥融于一体。

她记不得她是谁,她来自哪里,她只知道风倾雅带给她的心安,是无人能及的,以前不重要,从此之后,风倾雅在哪,她便在哪,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从白天到黑夜,医师一直在忙碌,施针,煎药。小兮就站在不会碍到别人,但风倾雅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的角落里看着床上的风倾雅,眼睛一眨不眨,也除了风倾雅外无他人的身影。

独孤玠和宫寂夜劝走了风夫人,两人坐在院子内的桌前,端着一杯凉透了的茶水。月光撒下,照出了满院的寂寥,茶水苦涩,两人仿佛都未感觉到,只盯着禁闭的房门,希冀下一刻房门打开,心中挂念之人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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