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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知年最后还是没看那封信,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他只好把那封信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祁知年低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居然是云大小姐打过来的,这人电话必须得接,否则再重要的事你也别想听他重复一遍。
“喂,云大小姐什么事?”
云厘怒气冲冲的声音传过来:“我,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云家二少爷云厘,怎么到你那儿就成了大小姐?!废话不多说苏拉玛码头over咖啡店,限时十分钟给我滚过来!”
祁知年神色淡淡的,仿佛对面那个活泼的少年不是和他曾经出生入死过的队友,而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于人海中擦肩而过都不必停留。
“云厘,你别以为你名字好听就可以以这种口气跟别人说话,”祁知年虽然很冷静,可每当这个时候他总能用一把把钝刀刺对方一刀,尖的一面却又临时心软对着自己。到头来真正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云厘莫名其妙:“祁知年,我又哪里惹你了?你怎么天天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弄得整个柏恋提心吊胆?”
“柏恋的问题根深蒂固,从上一代传下来就是这样的,跟我什么关系?”祁知年蹙了蹙眉,他很快略过这个话题,询问了云厘具体的事件,云厘天生的粗神经,思维又容易被牵着走,很容易就把事情倒了个大概。
还是那个六零八寻人启示录。
“委托人的信林白应该给你了,我就简单说一下与众不同之处,”云厘正色道,“六零八寻人启示录,虽然委托人只有一位,但是实际上,与此被寻人相似的人有很多,而他们都被捏造出了各种各样的死法。有的自杀,有的意外。”
“他们的家人朋友说辞几乎完全一致,因此不存在各家内部原因而造假的可能,但是如果就这么相信了这套精致的谎言,也根本不配进入柏恋。”
云厘在提及柏恋的荣誉感时总是很认真,毕竟他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实在还是个小孩子。
祁知年短促地笑了一声,心说柏恋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外貌,家庭背景,工作环境,涉及的部门几乎都有同有异,根本找不到共同点,甚至谢言还检查了生辰八字自己家庭地理位置,与祭祀仪式也没有关系。你知道他就喜欢这些东西……八门遁甲之类的。”
“所以委托人是唯一的突破口了,”云厘语气有些担忧,祁知年不知道他担心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他的安全,“你知道这么大规模的案件绝对不是个人犯案……这一点我们和浮空城不谋而合,怀疑鬼影迷踪作祟。”
“明天就出发,路哥的意思是尽快解决。”
“行,等会儿我去咖啡馆把委托人的信带给你,林白应该只给了我,我还没看,林白自己肯定也不会看。也就是说目前这是一封密函,我看完以后你给路昀,别看。”祁知年叮嘱道,“不能排除鬼影有Anatole参与,懂吗?”
“嗯,”云厘几乎秒懂,“阿那托勒的作风确实和这个很像。”
“行,听说你被逐出家门了?”祁知年假装关心地问了一句。
云厘非常敷衍地伤感了一下:“嗯,我们同病相怜,现在整个柏恋都是离家出走的富二代了,嘤。”
除了最后一个嘤字完全没看出来他伤感在哪儿了。
祁知年弯下腰来笑了,黑色连衣帽就此滑落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他笑的有多幸灾乐祸。
“是,我们穷的一清二白三红四绿,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养家糊口,积极弘扬苏拉玛的传统美德,勤俭节约,为苏拉玛脱贫攻坚全面奔赴小康社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云厘:……
“行了,你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就别扯这么高大上了,”云厘不耐烦地脱口而出,“几分钟后见。”
随即挂断了电话。
粗线条的云大小姐当然不会注意到电话那头在他说出“逐出家门”四个字时短暂的沉默。
祁知年垂眸,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褪色,他情不自禁地把右手袖子向上撸了几寸,露出手腕处深蓝的刺青。
那是一只小小的海雀。
苏拉玛的传统习俗有的时候真的很麻烦。
苏拉玛的大户人家都会有自己的信仰,这个大户人家范围挺广的,包括几代人都住在这儿的,做出了什么惊人举动的,人才辈出的,或者特别有钱的。
他们老老小小都会把自己信仰的神灵纹在身上,男孩到16岁,女孩到14岁,如果身上依然干干净净,就会被视为异类。
至于这个信仰到底是什么,每个家族不太一样,但是每个家族内部成员的信仰多多少少都是一类的,比如祁知年家里的信仰就是翱翔在空中的精灵——俗称鸟。
每个人的信仰也昭示着他在家族里的地位,比如那些信仰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多半就是家主的存在了。稍微次一点的,比如精卫啸天之类的,大概就是家里的中流砥柱,或者是特别出众的小辈。
像祁知年这种纹了个海雀的……云厘挂了电话以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多半就是地位极其低下了。
他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说话那么重……
—“你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就别那么高大上了!”
虽然他们都是柏恋的成员,不过彼此了解可谓是少之又少,之所以知道祁知年信仰海雀,也还是因为当初这事儿闹得在苏拉玛可谓是人尽皆知,虽然祁老爷子挡住了些风声,还是有不少传进了民众的耳朵里。
云厘心情复杂地打开和祁知年的聊天框,发现他们真的没说过几句话。
“操……”
云厘抓了抓头,长叹一声。
明明都应该是朋友。
云雾绕过山峦,日落点缀其间。
他们其间深渊隔阂为何物.
也许某天,他们路过那条街,听见风过林梢的宣言,最后还只是徒留金樽空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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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阿辞解释一下祁知年对于朋友的态度
对林白:是那种可以打闹玩笑的搭档,但是其实并没有很熟络,都是祁知年死死拽住和林白的关系。
神也渴望温柔。
祁知年很想和林白成为可以互相开玩笑那种互损兄弟,因此把重心放在了林白身上(不是情敌不要想歪),所以导致和其他人关系有点淡。
可能是因为林白和祁知年很像,但林白是真早熟,祁知年是装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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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云厘:云厘年纪小,祁知年都是像带小孩儿一样带着他,祁知年其实和谁都不太熟,他想深交又懒得寒暄说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只有精力去弄一个人。
云厘又咋咋呼呼的,很容易戳到祁知年逆鳞,所以祁知年对云厘是一种出于责任的关心,开头也可以看出来他累的时候就完全把对方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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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唐晓翼:互相看不顺眼,祁知年烦死唐晓翼的毒舌狂妄,觉得跟着他身边一群热闹总是累死。他渴望热闹可是孤独太久了,所以一碰到热闹就容易缩回去,他不愿意尝试融入。
唐晓翼就相反了,所以他在最后拉了祁知年一把,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于祁知年来说就是整个世界了。
当然为了更容易懂我夸张了一点,其实祁知年没有那么极端www
【第三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