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漫无目的地飘了很久，不知何处是归处。
闻人家已经没了让她牵挂的家人，龙族已经没了让她不舍的友人。
这天下之大，让她觉得无处可去；这天下之小，让她能时时遇到曾经的故人。
念雪悄悄地从百里奕的小竹屋逃了出来，百里奕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有追上来。
她让小白龙带着她来到一片不知名的海域，找了一处小岛，呆呆坐在一块大石上，托腮望着雾蒙蒙的海面。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静静地陪她坐着，也不言语。
念雪不看那人，却也知道是谁，冷冷开口：“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总要守着你的。”红衣少年唇边蔓延出一丝淡淡的苦涩，却转瞬即逝。
“我这样惨的人，是不是很可笑?”念雪眼里噙着一层闪闪的泪光，声线颤抖，好似马上要哭，“我现在又该相信谁？”
姬陆离很想把身边娇小的少女拥入怀中，向她许诺：“你可以永远相信我。”可是，他的手不知为何停在半空，喉中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
“对不起。”冗长沉默过后，姬陆离淡漠地启唇。
念雪最后一点奢侈的期待也被这声“对不起”击碎，化为齑粉。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失望地冲姬陆离吼道：“你们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不肯告诉我真相？”
姬陆离垂下洁白修长的睫毛，覆盖住眼里的波涛汹涌。
“果然，还是要我去死你们才肯放过我吗？”
念雪猛地站起身，身体向前倾倒，扑向迷雾重重的海面。蓝色的衣摆纷飞，像极了煽动翅膀的蝴蝶。
一缕帛布掠过姬陆离的脸颊，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少女在他脸颊留下的轻柔的吻。
姬陆离的脑海被无数帧回忆占满，一时间竟然看痴了，忘记阻拦。
待他回过神来，少女已经坠入深海，无迹可寻。
姬陆离颇为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缓缓摘下面上的金羽面具。
那是一张神明的脸，俊美无俦，可惜鼻梁上有一条可怖的伤疤，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姬陆离抚摸着那道伤疤，金色眼眸里盛满了温柔，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若是告诉您真相，你岂不是要愧疚死？”
坏人，还是由他来当才好。
“再等等我，等我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就告诉你所有的真相，好不好？”
姬陆离重新戴好面具，恢复好自己的情绪，一跃入海。
在深海的念雪万念俱灰地闭眼，任自己一沉再沉。
少女的眼角沁出泪珠，海水包裹周身，却看不出，倒是一副安逸的睡相。
在深海采蘑菇的鲛人小姑娘看见身边突然飘来了一个人，吓得把手里的小篮子抛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鬼啊！”小姑娘尖叫了一声。
那鬼不理她，仍是默默地下沉。
小姑娘好奇地观望了一会儿，忍不住朝鬼游过去，小心翼翼道：“再往下沉，就看不到阳光了，一片黑，里面还有吃人的大怪物……”
那鬼不理她，仍是默默地下沉。
小姑娘急了，拽住鬼的衣袖，把她拖住：“你别下去啦！你听到了吗？下面有怪物！”
鬼：“……”
小姑娘无奈，只好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鬼拖到最近的蘑菇地上放着。
“你好沉啊！”小姑娘不满地冲鬼抱怨道。
鬼：……”
小姑娘拖鬼费了不少劲儿，这下坐在鬼的旁边，一边休息，一边观察着鬼。
鬼是个蓝裙小姐姐，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表情好像死了一样……
小姑娘有些担心地探了探鬼的鼻息，还是活着的……
“那就不是鬼啦！”小姑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