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刀

“取丹参半两，捣细为散，每服以热酒调下二钱，十旬为期，自会好转。”

屋里的人一面吩咐着一面铺开一层纸，从布袋中取出一个小锦囊放在上面，再缓缓包好：“锦囊的药三日一服，不可中断。”

“万大夫果然医术高超...”来人见状面露喜色，大夫只是淡淡摆手请他止言，然后简单交待几句离开。

“请您笑纳。”来人急忙拿出银票，大夫没有接：“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见来人面上为难，出言安抚：“这村子之人与我有恩。”

“原来如此，您此行是要去寻恩人吗? ”

“正是。”

——

少年躲在橱柜里，死死的捂住嘴，透过面前缸间的缝隙紧张的窥视着那些提着刀剑的人。刀剑入体，划开筋骨，鲜血与残肢相称，在这破败的瓦屋里，说不出的压抑凄凉，只是短短几刻，全村男女老少还活着的，就只剩下他了。

为首的人坐在那里，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几个斗篷人桀桀地笑起来，其中一位朝着他藏身的地方走来：“不知覆水暗流中，漏网之鱼几何? ”

“翻不起大浪罢了。”他自问自答，少年紧绷着神经，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斗篷人却停下了：“或许是吾多虑了。”

言毕他却是又狐疑地前进了几步才返回，少年悄悄松口气，悄悄的按按极速跳动的心脏，突然却是心头一寒，不假思索的往左一扑，躲过了袭击的一刀。

瓦缸被刀刃拍碎，块砾擦在他身上，刺得肌肤生疼，刀客“咦”了一声，刀刃就顺着他的力道横了过去，少年躲闪不及，刀尖几乎卡着骨缝走了过去，胳膊却是抬不起来，也发不起力了。

血顺着指缝流出来，由温热逐渐冷却，滴在地面的碎瓦上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其余人都漠然看着这近乎虐杀的一幕，少年就像一只垂死挣扎却无力反抗的猎物，绝望地看着皮毛鲜血和骨肉一点点被剔下来。

看着映出的寒光，少年认命的闭上眼睛，这是最后一刀，他躲不掉。闭着眼睛，听觉愈发警敏，他能感受到刀刃划开空气的力度，模糊间却听见有人笑了一声。

少年睁开眼，却被晃的失神了片刻，看清倒地的斗篷人后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些人实力他是清楚的，但竟短短几息就被解决掉，连发声都来不及。

麻木的胳膊突然传来一阵酥痛，少年极快的甩手却被迅速制住了。

“若是不想要这胳膊，不如我帮人帮到底，替你剁了如何? ”那人话中带笑，话意却冷漠悚然，少年抖了抖，显然是被吓住了。

那人包扎得十分熟练，很快处理完后示意他坐下，然后擦擦手上的血跟着坐在他对面：“知道他们是谁吗? ”

“不知。”少年默默咬牙：“望恩人告知。”

“不急，你姓甚名谁? 可是本村人? ”他问。

“姓叶，名城安，是本村人。”少年回答。

“叶城安...，令尊可是清城叶青? ”

“正是，恩人何事? ”少年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想从面前人口中得知那些人的来历，他有些不耐，努力按捺住了。

“担不得，令尊曾许我恩情，先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那人叹气：“现有两路，予子武艺，亲身寻仇，或予子钱财，后生无忧，孰入子心? ”

“愿先生予吾武艺，亲身寻仇。”少年回答。

“虎父无犬子。”那人面露赞赏。

“不知先生如何称谓? ”

“在下万澜予，一小小江湖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