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沈青宏的房间,赵晋和秦青玄走在回房的长廊之中,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像罩上了一层轻盈的薄纱,此刻雪宫内的宁静又为这个夜晚平添了些许愁绪。这是赵晋第一次与秦姑娘漫步,他发现姑娘并未看他,只是低头在思考什么,也许是夜深了,她乏了,也许是发生了太多的意外,她一时无法接受,赵晋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开口,只是在心中默默的下定决心,雪国之乱结束后,无论吉凶,他都要带着这个自己心爱的姑娘回到齐国,回到她的家乡。绝不让她再担惊害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赵晋不想再回晋国,就留在国子监,只要能知道大哥的消息,今生不再回去又能怎样,如何不是过一生呢?至于父亲,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两不想见也挺好。想到此处,赵晋如释重负,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心中生出些许感慨:“月亮呀,月亮!你不知存在了多久,千年?万年?这些年你寂寞么?你见证了无数的王权交替,悲欢离合,你自己呢?可曾想过体验一下这人世间的纷乱,情仇?你照见过乱世,也一定照见过和平,能不能告诉我,一个没有战争的人间到底是怎样的一般场景,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人人生而平等,互相友爱,互相尊重,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宫围角逐?赵晋摇了摇头,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世界,你也从来没看见过吧?人生短短数十载,我们到底要怎样过一生,是按照他人意愿去成就一番霸业,名垂青史?还是守着自己的初心活的简单,快乐。与爱人相伴一生。”也许这个千古难题永远都没有答案。
“你在想什么?”秦青玄一句简单的问话将赵晋拉回到现实中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个刺客是谁,他为什么一定要取沈青宏的命?以至于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行刺。”赵晋回过头故作轻松的说到。
“我想,他定是知道这一切的人,对方才对他两次刺杀,不过他会说出来么?”秦青玄看着赵晋,此时此刻,她已不知不觉的将赵晋作为自己的依靠。
赵晋点点头:“经过了这两次刺杀,他应该能想明白,我想,明日一早我们便能知道真相了,不过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沈青宏十有八九也参与了其中,也就是说,他也活不了多久,就算那些人不杀他,白念也不会放过他。”
“嗯嗯,这个我明白。”秦青玄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善良的秦青玄,赵晋双手扶在她的两肩上,温柔的承诺道:“你放心吧,过了明日,我们就回齐国。”秦青玄微微的点了点头,投入了他的怀里。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拥抱着一个懂你的爱人。
赵晋再一次抬头看着月光,期待着明日的真相大白。
次日清晨,赵晋带着秦青玄来到沈青宏下榻的院内,戴云,赵衰,韩厥,魏武四人早早的到了。而沈青宏也在他们一旁,显得格外憔悴,看样子应该是一夜未眠,楚红城在一旁照顾着他,他们回头看了看赵晋,戴云说到:“赵兄,就等你们了。”从他的话语中,可以看出戴云,赵衰他们已经对赵晋,秦青玄二人的出双入对习以为常了,韩厥,魏武也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赵晋也不做解释,问戴云道:“怎么不见白念和石统领?雪国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戴云回答道:“城中的军务还需准备的完善些,一应军器和人员都要再清点,他们在做最后的部署。雪国加强了防卫,此刻四门紧闭,石将军这边已经派副将们先出发了。”
:“嗯嗯!明白了,我们这边也赶快结束吧,他考虑的怎么样了?”赵晋看了看远处的沈青宏,问戴云。
戴云胸有成竹的点点头::“放心吧,他说他想清楚了,只是我们要答应他一个条件。”
赵晋会意的笑了笑:“他是想让我们保他一命吧?”
“哈哈哈,赵兄果然是大才,不错,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求保他一命”戴云回头看了看沈青宏。
赵晋所料不错,白念师傅的死,白冰婵的失踪他果然参与其中了。他走到沈青宏面前,开门见山的说到:“沈大人,能不能保住性命,那就得看你参与的程度了,我们无法替白念做出决定。”
沈青宏感叹道:“我懂!我懂!唉!老朽两世为人,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才明白,和他们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呀!”此刻,院内鸦雀无声,众人凝重的看着沈青宏。
“ 我们从头说起吧!一年前,我出使卫国,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卫国的国相,当时因为河西王常年无子,又年事已高,我十分担心他去世后雪国无人继承,会出大乱。就四处为他搜寻美女,希望能碰碰运气。当时,卫国的国相不知从何处知道这件事的,他主动找到我。说是他们卫王有个女儿,年芳二八,天香国色,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将此女献上,如果万幸有个一儿半女的,那么卫国和雪国不就可以永结同好,此乃两国臣民之福呀,就算没有,那你沈大人也是大功一件。
我见他将此女夸的如此的脱俗,自己又苦于没有目标,就同意了,没想到这一同意便一发不可收拾,几近深渊呀!
我见到此女后,才发现卫相所言非虚,此女子不仅年轻貌美,而且性格开朗,我深感震惊。当即便同意了将此女进献给河西王,结果没想到当天夜里这女子竟然主动找到我。话到此处,沈青宏哽咽了,众人此刻都明白,原来沈大人这是中了美人计了。戴云摇了摇头,想到那卫国的国相,他就恨得直咬牙。秦青玄则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很显然,她被恶心到了。
沈青宏继续说到:“过了没多久,卫国的国相找到我,告诉我那姑娘已怀有身孕,让我直接把她献给河西王,以她的美貌,河西王一定会同意并宠幸她,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孩子出生,继承王位,到那个时候,那才叫权倾朝野,您的孩子便是这雪国未来的主人,岂是你现在区区一个国相可比?当时我万分惊恐,当我知道他们是想把这未出生的孩子当做未来的雪国国君,我坚决拒绝,可后来一想,反正河西王无子,如果真能瞒天过海,这也未尝不是一件两全其美之事。于是就将她献给了河西王蒙逊,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河西王非常宠爱此女,很快她便被立为贵妃。
众人听的 入了神,戴云,赵衰都觉得此计阴毒,韩厥,魏武则在想老头艳福不浅呀!赵晋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个女的是不是就是我们在宫门口看到的那个穿着黑斗笠,拿剑杀了河西王的那个?
沈青宏点点头:“正是此女!就是她杀了河西王。”
赵晋继续问道:“既然目的达到了,她又为何要灭口?河西王都死了,还有谁能知道你们的密码,她还必要杀你么?”
沈青宏叹了一口气道:“本来的确是天衣无缝,可就在前几日,我入宫,无意之间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从宫内走了出去,身边没有任何人跟随,我出于好奇,跟着她来到宫内衣一隐蔽之处,发现她在与人密谋着什么,从他们的话语之中间,我听到她们是要去雪宫带走什么人,并且隐隐约约听到说要带一份名单出来什么的。”
听到此处,众人皆惊愕。赵晋急忙问道:“什么名单,你听到了么?”
看到众人惊讶的表情,沈青宏发现问题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他继续到:“我没有听太清楚,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很快,那个黑影就消失了。”我离开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昨天,河西王大宴群臣之前,贵妃主动找到了我,她对我说:“她不想再等了,如今时机已经成熟,要提前动手杀了河西王,当时我非常震惊,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决定要杀河西王,更不明白她所谓的时机是什么。”而且她还让我去雪宫,说是到了雪宫后会有人接应我,我只用告诉接应之人名单已经到手,他就会带着我一起去迎准备进城的军队,她还说如果他不相信,就让我告诉他名单就在。。。
说到此处,沈青宏戛然而止,只见他张着嘴,双眼圆睁,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处,周围戴云,赵晋,秦青玄,韩厥,魏武,还有楚红城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一瞬间,空气好像静止了,赵晋着急的喊到:“名单在什么地方?”
他见沈青宏一动不动张着嘴,连忙走进仔细看了看他,突然震惊,回头大叫一声:“不好,有刺客!”只见韩厥,魏武一个纵身翻墙飞出了院内,院中顿时惊慌一片,等到韩厥,魏武回来之时,沈青宏已经倒在了地上,秦青玄正在为他检查,旁边的楚红城扶着他的身体。韩厥,魏武急急忙忙跑来说到:“院外没有人,发生什么事了么?”
赵晋看着秦青玄,只见她在沈青宏面部拨动了一下,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非常肯定的说道:“他已经死了,要想找到死因,还需要进一步的验尸。”赵晋仰天长叹!
就在众人都不明所以之时,石云虎带着一队人过来,见到院中的众人和死了的沈青宏,开口问赵晋:“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周围巡逻,听到屋内叫喊声,就带人冲了进来。”戴云急忙问石云虎:“你可曾看到什么人离开这院子么?”石云虎认真的回答道:“嗯!刚刚我来之时,看到韩兄,魏兄翻墙而过!”
听到这话,赵晋,戴云都把脸转到另一侧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戴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除了他们俩还有别人么?”
石云虎摇摇头,表示没有人。于是众人先将楚红城的尸首抬去验尸房,石云虎开口道:“对了!赵大人,戴大人,一切已经部署妥当,小姐请你们去宫内一聚”
说完,赵晋,戴云带着众人离开院子和石云虎一起去向雪城宫殿与白念汇合。楚红城则要求留下送老师最后一程。
见到白念后,众人商讨如何夺取雪国,白念说到:“此时雪国内的兵力大约有1万人,他们把守者四个城门与皇宫和武器库。东,南,西门分别2千人,3千人守卫北门皇宫,1千人守卫武器库。” 而我们手里只有雪城的4000士兵加上我手里的1000死士,这场战役恐怕是一场硬仗。”说着转身对赵晋,戴云说到:“晋哥,戴兄,我没有打过仗,对于如何攻城,我一窍不通,希望你们2位之中能有人来当这个统领,带领我们重夺雪国,救出师妹。”
戴云转头对赵晋说到:“听闻赵兄曾经帮助父兄平定过晋国的内乱,帮助当今的晋王坐上了王位。这次这个领袖非你莫属。”,听到此话,赵衰,韩厥,魏武相互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他们对戴云这么清楚的知道晋国旧事感到震惊。赵晋则并不奇怪,既然戴云提出来了,而且时不我待,他也就不再推辞,对白念说到:“时间紧迫,我就僭越了!”白念点头道:“晋哥,请!”
赵晋看了看大家,说到:“现在我们只有5千人,而城中的守军人数过万,又占据地理优势,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强攻,只能将他们吸引出城,在城外伏击他们,东南门外的那片树林就是最佳的伏击地点。而城内的武器库则是决胜之道。必须占领。武器库和皇宫都是他们重兵把守之处,他们绝不可能出来,所以我们面对的实际上是东,南,西三面的6千叛军。首先,赵衰,韩厥,带1000人从东门佯攻,交战后佯装败逃,将他们吸引到城外树林之处,第二,石云虎带2000人用最快的速度撘起一座浮桥,将后山洞通往密道洞口的柱子连成一条路,让部队通过密道,埋伏在林边的山下,只等韩厥的部队退回时一起杀出,第三,白念带1000死士从西门杀入,夺取武器库, 我和戴兄带1千人在南门策应韩厥,保护他的侧翼。待东门的守军追出后,我们开始攻击南门,吸引南门的守军,石云虎,你们务必全歼东门的2千士兵,我和戴兄拖住南门的2千人,再和白念里应外合,占领西,南两处宫门。战斗结束后,全员雪国宫殿处集结。
赵晋说完,下令道:“众人听令,依令行事,分兵攻城!”
“得令!”,众人齐声答道。只见魏武走到赵晋身旁:“公子,我呢?你把我忘记了。”
赵晋严肃的看了看魏武。对他说到:“你只用做一件事,和秦姑娘待在密道浮桥处,保护秦姑娘,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魏武说:“我得保护你的安全啊,公子只带1000人,身边没个护卫怎么行”赵晋态度坚决,此时秦青玄也走了过来,说到:“我要和你一起去!”赵晋拒绝了,秦青玄坚持要同赵晋一起,最后以让她留在城内组织医疗队为将士们疗伤为理由,秦青玄才勉强同意。魏武也留在秦青玄身边,间接支援者前线。
很快石云虎带着2千巡防军奔向后山准备浮桥,赵衰,韩厥带着1000人准备进攻东门,白念来到雪城门口,此时,一千死士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校场,他们排成一个大的正方块安静的等待着。只见这1千人统一身着白盔白甲,见到白念走出来,众人单膝下跪,双手施礼齐声高喊:“拜见城主!”
白念开口道:“10年了,我不识诸君,诸君亦不识我,但我们的性命早已绑在一起,此战若胜,念必以救命之恩厚报诸君,此战若败,念必先诸君而死!”
只听1千死士齐声说道:“追随城主,万死不辞!”
白念单手持剑越过头顶,大喊一声:“起事!!!”于是带着1千人朝西门杀了过去。
很快,赵衰,韩厥的先头部队就开始攻打东门,赵晋,戴云带着1000人等待着韩厥的“败逃”,韩厥的人与东门的军队交上了手,守卫东门的将领便是北斗里的廉贞,韩厥打马上前冲在最前面,在斩杀了十几个叛军后,与廉贞交上了手,廉贞虽然出手凶狠,刀刀致命,但他不是韩厥的对手,很快便处于下风,韩厥很想斩杀廉贞,可是想到原先的计划就佯装败逃,带着部队往回撤,他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却是最后一个撤出战斗的,以极小的伤亡吸引廉贞带军追杀。而此时守卫南门的破军和禄存准备带着南城2千守军从城外包抄韩厥,赵晋,戴云立刻带人和他们交上了手。白念则从西门杀入,而武曲带人早就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