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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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给过选择吗?
好像没有吧。
命运是自己主宰。
可是鲜血淋漓地躺倒在阿年面前的。
是果果。
她救不了它。
她要眼睁睁看着流血的伤口。
悄无声息地带走所有开始与结束。
那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议论声越来越大。
每一字每一句。
都是淬了毒的巨蟒。
“真大胆,敢在仆人区养狼。”
“怪不得她总是一个人,原来是藏了天大的秘密。”
“我看她是彻底疯了,没爸没妈的野种。”
“看她旁边躺着的那个,嘴角全是血迹。”
“看来她不仅养狼,还养吸血鬼啊。”
…………
为首的红衣男子带着笑,有些病态的苍白。
猎枪被他悠闲的拖着,所及之处翻起湿润的土壤。
冬日里最后一场雪,逐渐融化。
路旁的野草失去了庇护,最终没能逃过压扁的未来。
车银优金阿年。
男人俯身看阿年,眼睛笑得弯弯。
车银优,布格斯庄园的大少爷,整个东欧闻名的美男子之一。
阿年认识他。
年少时被推下水的罪魁祸首。
衣物上故意燃起的火苗。
无数次掉进的井底。
车银优,从小就知道如何折磨一个人。
好像每一次都想置阿年于死地。
车银优金阿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车银优现在我终于可以杀你了。
他凑近阿年耳边说,那声音,好像咬牙切齿。
到底是有多恨,才会花那么多年等待一个机会。
阿年眼皮慢慢耷拉下来,被车银优一脚踹倒。
背后是细小的石子,磨的人生疼。
腹部的伤口鲜血汩汩,就着黯淡无光的夜幕。
阿年意识渐渐涣散,眼前的世界开始无止境的旋转。
她看见车银优冷淡地盯着自己。
嘴唇一张一合。
已经黑夜了,他不会来救你的。
其他人举着油灯,站在阿年与果果周围,人性的漠然将他们隔开。
有人呵斥,有人嬉笑,有人暴怒。
唯独没有同情。
阿年在昏倒的最后一刻,用尽所有的气力,紧紧护住果果。
抗下了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总不能让无辜替她承担责任吧。
深蓝色瞳孔地震,流下了悲戚的泪水。
憎恨自己的无能。
云雾缭绕,再现一轮酒红圆月。
身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声响,温热依旧在流淌。
绝望的狼嚎席卷,草丛中寻觅的绿光纷纷探头。
今夜没有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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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动她的。”
“怎么?你不是和我一样吗?”
…………
“我才不管金泰亨怎么样,金阿年死就行了。”
“趁他还没回来,你不如赶紧离开。”
…………
“你不是知道吗?彼岸花向来靠欲望存活。”
“不会有好结果的。”
…………
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缓缓移动到记忆中伤口的位置。
没有一丝痕迹。
连伤疤都不存在。
睁开眼,强烈的阳光沿着空气翻涌前进。
阿年不适地伸手遮挡,缓了好一阵才能完全适应。
陌生的房间。
萦绕鼻尖的香气。
床头摆放的红色彼岸花。
阿年小心下床,扶着墙走出去。
姿势僵硬。
房间在二楼,位于雍容华贵的城堡。
她直挺挺地站在楼梯口,刚下了几节台阶。
抬眼望去。
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城堡。
朴智旻双手插兜,面朝光芒。
眼中藏匿的落寞。
他只差一步,就能触碰。
这一点小小的距离,隔了几世,依旧没有踏出。
到底有多渴望陷进去呢?
阿年想。
朴智旻突然扭头,毫无预料闯进阿年眼中。
他们互相对视。
一眼望进对方的眼底,望进所有命运的铺垫。
命数在此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