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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吟?又来看温先生?”
“嗯,许久未来看他,与他说些话。先生你看,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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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成婚了。
在飘满莲花香的六月。
新娘是清河的一位贵家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可亲,是聂怀桑花尽了心思才选出来的。
江澄在婚前只见了她一面,似乎真的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不仅是因为她美丽温柔,更重要的是江澄在她身上仿佛看见了故人。
成亲那日,红妆十里。
新娘穿着红嫁衣,坐着红轿子,从清河跋涉千里来到了云梦。
江澄在码头接她,云梦的人们准备好了所有礼品,见新娘来了,连忙把礼品送进了她家丫鬟手里,一口一句“恭喜!”“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新娘在轿子里听着这些吉利话,轻轻地笑了。偷偷掀起帘子,看着走在前面的新郎官,一丝甜蜜浸在心头。
江澄知道自己的新娘一定很开心,这样的架势比宗主夫人还要有派头,他添了私心的。
他走在前面,看着那些喜气洋洋的人们,突然意识到,他的新娘归根到底不是他的故人,他这样做,是不是对她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呢?
江澄犹豫着,江家大门到了,他扶着新娘下轿。
他看见那双纤细柔软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胳膊上,猛然觉得何必要自欺欺人。
该放下的终归是要放下的,可……
“一拜天地!”
离江澄成亲过去一年了,就传来金氏宗主娶亲的消息。
江澄直接去了金麟台,就看见金凌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小子,怎么了?”
“舅舅,身为宗主,竟连与自己心悦之人在一起的权利都没有吗?”
金氏与江氏不一样,江氏可以独善其身,而金氏却需要其他世家的帮助才能稳住脚跟。
江澄没有问金凌喜欢谁,那人与他成亲有何不妥,而是对有些迷糊的小金宗主说:“也许吧。”
金凌听他舅舅这番回答,翻了个白眼,“问你还不如白问!敷衍!”
江澄没有斥驳他,而是把金凌从床上拽起来,去看看花圃的金星雪浪,金凌心情也变好了些。
不是舅舅敷衍你,而是舅舅也不知,情路坎坷,舅舅也没有走完。
又过了一年,金凌终于成亲了,是聂家人。
这样一来,兰陵金氏有了清河聂氏的鼎力相助,成为了实力仅次于聂氏的世家。
蓝氏家主换位,是江澄之前见过的蓝景仪,听说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了家规——
将原有的家规重新编册,增至五千多条。
只是家规虽多了,却不像以前那样古板,有些幼子天性活泼,屡有破戒,也只是被蓝宗主摸摸头,破戒一事便过去了。
其中江澄印象最深的就是“逢乱必出”和“勿轻信他人言论怀疑挚交”。
蓝景仪每回除邪祟,都会和蓝思追一起,世人皆称“蓝氏小双壁”。
江澄一日便碰见了他们,不是在邪祟出没之地,而是在客栈。
二人桌上摆满了酒,可只有蓝思追一人在喝,一旁的蓝景仪不停的劝酒。
“思追,别喝了。他成亲是事实,你就算喝得再醉也改变不了事实!”
“思追,好了别喝了,你再喝我就去找他,他不是最讨厌你喝酒了吗,我把他找来,你猜猜他看见你这副样子会不会生气!”
“别……”
“思追,愿他往后余生安好吧。他是宗主,是兰陵金氏的宗主!不能没有夫人,没有孩子的!否则他会被人诟病一辈子的!思追,你我都过了可以无忧无虑的年纪了,我们要为他考虑,别喝了好吗?”
刚想品一口茶解解渴的江澄猛然顿住,看着隔着几桌的两个少年。
确实,他们俩变了很多,似乎比上次见到他们时的样子成熟了许多,也瘦了许多,怕是累的。
家务多,会累;心事重,也会累。
江澄那口茶没喝便离开了,准备御剑时便看见蓝家两个孩子也出来了,蓝思追腰间的清心铃叮铃叮铃的响,上面刻着一朵绽开的金星雪浪。
蓝景仪一直在沉默着,江澄猜测蓝思追怕是醉了,正在梦呓。
这让江澄突然想起,他的故人喝醉后也是这番模样,只是他长相柔美,要比蓝思追更招人疼。
只是江澄不明白,故人自己酿的荷叶酒,怎么自己还喝不惯呢?
⒐
“晚吟,出去吃饭吧,一会儿带些酒过来与温先生同饮。”
“不了,阿宁,温先生其实喝不了酒,别灌醉了他。我们去用膳吧。”
“那……莲藕排骨汤总该带来一份的,温先生不是喜欢喝吗?”
“……好。”
⒑
我终与夫人并肩离开——
离开了江家祠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