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重新上路,他们放弃了这座城市,直接开去吉林。
于是就有了高速路上的狂飙。
至于小面车司机嘛,杨舟打点了两千元,把定位器塞进他口袋里叫他逛商场消费去。
从吉林出发的飞机票已经订好了,同时也订了一份火车票,但无论选择哪样的出行方式。按照计划,八个小时后杨小米就彻底没人能找得到了。
可是就在这种时候,胡蓉发来短信:原地待命。
他给胡蓉发去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打开车窗,把水果机直接丢了出去。
“那就等吧。”
胡蓉那边联系不上保姆梁姨,整座大宅子里的人都给换了一遍,既不是她的人也不是沈真的手下。
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得笔管条直,问什么都没反应。
她硬着头皮在一层大厅里转了整圈,结论是……
正主还没来。
既然人还没到……
胡蓉心里有了底,脱下大衣搭在臂弯上,理理头发径自上楼去。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有两个保卫在跟着她。
这两个人始终保持一定距离,不说话,不阻拦,但是胡蓉去哪儿就跟到哪儿,被发现了依然如故。
胡蓉在大宅子里漫无目的的溜开了,她又不好做的太明显,走了还几层依然没法把人甩掉。
她把心一横,算了,要跟就跟吧。
直接去了东配楼四层。
杨小米的房间已经布置的有些基本的模样,胡蓉到门前一把扯掉围巾,开门进去像进自己房间一样自然,脱了鞋就脱外衣。
两个保卫眼神回避了一下,看着胡蓉要关门,其中一个伸手挡了挡。
胡蓉的衬衣已经解开了两颗扣子,微微能见内衣蕾丝的边缘。人家拦住不让关门,她就站在门口继续脱。
“老沈都不敢这么对我,你们可要想好后果。”
精熙这段时间一直有一种传言,关于胡蓉和沈总的关系。
比较暧昧的那种。
两个保卫想了想,终于退后了些。
“您别太让我们为难。”
胡蓉就笑:“行啊,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
她缓缓的关闭房门,用最轻的力道拧上锁。
微不可闻的一声“咔哒”。
她光着脚转身就跑!
没别的目的,就是卧室里的那艘船。胡蓉手脚并用爬进去往里一躺,一道弯弯的木梁挑着帐子。
说好的密码呢?
她爬起又躺下,找了五分钟也没发现什么东西上有密码,外面的保卫已经开始敲门了。
“催什么呀?”她了起来,拔高嗓门嚷道:“我洗个澡,愿意你们就进来看。”
敲门声戛然而止!
同样的招数最多用两次,第三次没准人家真的就破门而入了。
胡蓉一只手攥着手机,她再考虑要不要给杨舟去电话。
然而这时他看到了杨舟回来的短信,他换了号码,想必是手机也换了。
监听?
好啊,给你听。
她给沈总去了电话。
“小胡辛苦了啊,现场多亏了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
胡蓉冷哼一声:“我要迈巴赫。”
“买买买。”
“我看上了顺义一个独栋。”
“独栋?”沈总哈哈大笑:“我给你盖,你要几层都没问题。”
“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快滚蛋了吧?”
“……说什么,没听清。”
这语气明显的心虚,胡蓉都懒得搭理他,直接问他:“老宅的保卫给换了一遍,你知道吗?”
“有这事?”
“还跟我装,你是不是觉得韩玉衡回来了,你就万事大吉了,完全用不着我了?现在想起旧恨,看我碍眼了是吧?”胡蓉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骂起,这叫什么事?卸磨杀驴吗?
“这可你可真的是冤枉我了,我一直在开会,还担心那边事情闹得太大,等我回国不知道要耽搁几天。你说有人换了保卫?你现在怎么样,有人对你不利吗?”
胡蓉:“我……还行。”
沈总默了一默,快速道:“你等等,我核实一下。”
手机刚刚挂断一分钟,很快再次响起,却不是沈总。
是杨舟。
“胡总……”
胡蓉迅速截断他话,厉声道:“你别叫我胡总,谁是你胡总?”
杨舟给她说的一愣,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胡蓉仍然一副吵架的气势,嚷道:“我的货给你拉走了,钱呢?钱什么时候打?”
杨舟完全给她说蒙了,心想,这难道是胡蓉认错了号码?
“什么货啊?我是……”
“你是什么?解释什么?我问你钱几点打?我这儿等着呢。”
杨舟突然醒过味来,干巴巴笑了两声,道:“晚上,晚上就打。”
“我这个卡国内用着费劲,可能还要换个卡号。”胡蓉道:“这样子,我要是下午三点前没联系你,你就按约定办。”
杨舟想了想,快速的问她:“那,那个货……”
“货都给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咯,还有什么要求啊?”胡蓉的语气烦烦的:“以后别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我忙着呢。不忙也歇会儿,哪有闲工夫陪你磕牙?”
“好的,知道了。”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应该是穿着睡衣就可以,但是胡蓉却觉得冷。探头往房间深处看看,是洗手间有扇窗子没关。
窗子开了条缝,冷风顺着缝隙往里钻,刀子似的。
胡蓉索性把窗子全拉开,风倒是小了,吹在脸上让她清醒。她无意识的划拉着窗框,眺望着远处覆盖着白雪的荒山,她在想,杨小米到底靠谱吗?他一个精分,能……
她的手指突然传来刺痛感。
这窗子有年头了,木料严重老化,失掉了本来的颜色。可就在一片褐灰中,有一道新鲜的痕迹,是很不规则的刻痕,也很浅,看起来像是指甲抠出来的。她退开些仔细看,刻痕从窗框延伸向内,又一直刻到窗沿底部,在木头的窗沿下方以一个圆圈做了结。
她摸着这条刻痕,手指顺着纹路一直延伸过去。
突然,她想通了。
她迅速折回船边,爬进去半个身子贴住床舱内壁往上一看!
那是横排的数字,用类似热熔胶的东西顺着船舱上沿写了一整圈。
就是它!
胡蓉心里一阵狂喜,然而迅速冷静下来。这东西不能留,一定要赶在别人来之前毁掉。
杨小米的房间里绝对不会刀子一类的利器,她一把拔下了发髻上的玉簪,就地撅成两半,对着一个数字就要戳下去。
她忽然停了,拿出手机把这串数字录成了视频。
外面传来对讲机的呼叫声,好像是那个神秘人物即将驾到。胡蓉去到客厅窗子往外看看,一辆黑漆嘛唔的保姆车正从远处缓缓驶来。
等不及了,她摸出打火机对着那些数字一个个烤过去,固体的数字很快融化,散发出刺鼻的塑料焦味。北方的老房子里没装空调,这股味道很快就会窜的整栋楼都是。
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用床单缠住手,跪在床垫上把这些数字一个个的烤化,融化之后就用簪子划掉。
手机在她身边,屏幕明明灭灭,沈总的来电锲而不舍。
敲门声再次响起。
高跟鞋的踏步声夹杂其中,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