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人事不醒的沈真,方宝祥犯了难。别管他什么目的,总归是个熟人,总不能就这么把他扔在大街上。正巧路对面有家快捷酒店,他脚下生风,扛起沈真就跑。
开房间,扔下人,再跑回原地,全程不过十五分钟,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方宝祥很想骂娘。
他想,杨小米一头长发,很容易让人有深刻的印象。他进了装饰城挨个店铺打听,终于在一家卖汽车坐垫的店里问出了重要消息。
老板告诉他,那个长发的年轻人买了犬用的座套,套在后座和前座中间那种,以防狗狗掉到座椅下边去。
“听说是要出远门,他说他的狗腿长,坐在副驾驶窝着不舒服。”
“物似主人型,都是腿长手长没溜儿的家伙。”
“他有说要去哪里吗?”
老板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要走山路,问了我哪家保养店比较好。我不建议他在这片儿做保养,怕他挨宰,建议他市里看看去。”
“哎呀,你呀。”方宝祥气的不行:“就近给他介绍一家多好,到手边的钱你不赚。”
方宝祥出门打了个出租直奔市区。
出租车司机也是个热心肠,带他把好几个区转了个遍,当计价表跳到200的时候,把车慢慢停在了路边。
“您换个车吧,我得到点儿交班了。”
方宝祥只好下车,伸展一下酸僵的腿脚,在路边接着打车。
一辆出租停下来,司机一听他是要挨个保养店找过去,狐疑的瞪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流窜犯。
“你年纪轻轻的,犯法的事儿咱可不能干啊。”
方宝祥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扯着脖子直嚷:“我找人呢,怎么就犯法了?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我还不能找吗?”
司机从车里扔出张报纸给他:“你自己个儿看。”
白纸黑字头版头条:变态尾行女白领,提醒单身女性注意安全!
“找人没你这样的找法,我看你就是跟踪。人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你偏要跟她过不去?”
司机丢下这句话,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尾气喷的方宝祥小腿灼热,他似乎是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被马路牙子绊住,一屁股跌坐在人行路上。报纸凌空转了半个圈,又落到他眼前,白纸黑字醒目的标题,看着就像个讽刺。
“真不是我存心跟他过不去,是他在我的手里丢了,这是他给我找难题……”
夜幕降临在这座城市,居民楼里的灯光一个个亮起来,暖黄的,莹白的,没有哪一个属于我。方宝祥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或许是沈真醒来了,或许是江湾的杨舟在催促他尽快继续行程。他都没有理,固执的走在街上,直到保养车子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他走进了一个夜市中。
各色的货物摆在路边,吃过晚饭的人们慢悠悠的逛着,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见到喜欢的就买一些,没有喜欢的就和身边的人闲聊,权当睡前的消遣。
方宝祥是个爱热闹的,但此时此刻看到身边许许多多的人,却头一次觉得碍眼。
他想起了和杨舟他们俩逛夜市的那次,那时的杨小米看上去非常紧张,又好奇,他好似完全没有见识过这花花世界。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要不……
他拿出了手机,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未知号码,拨过去是胡蓉。
“大姐头,你到底在哪儿呢?”
胡蓉给小娃娃烦得要死,直接来一句:“十八层地狱,要不要一起?”
“算了吧,跟着你我可没捡着什么好。”
“嘁,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吗?”
“是是是,我贱皮子上赶着。”方宝祥胡乱说了这么一句,看看左右,把声音压低了些,道:“你不给我来电话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说杨小米在延吉,我怎么在省城猫着他的影儿了?”
“我没说他人在延吉啊,我只是说他准备要去,跟人打听鲜族村来着。”
“大姐啊……”方宝祥直接无语,要不是他的车坏了,可真就把杨小米给错过去了。
“你在哪儿呢?”
“回江湾的路上啊,快到了。”
通话的背景中突然响起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方宝祥呆了呆,突然暴怒!
“你个败家娘们儿!你把我儿子带出来干啥?”
“放屁!你特么演上瘾了是吗?”
方宝祥瞬间怒转喜。
“我放屁,是我乱讲啦。伦家入戏容易出戏难啊,你造我的,最近都有点要弯。”他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莫名的有些手抖。
“大姐,你别告诉我,你带的是那谁的儿子?”
对面秒答:“就是啊,单根独苗老来子,沈其茗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