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温泉旁边的石凳上,唐晓翼问:
怎么没看见温莎?他还好吗?他还是喜欢翘着兰花指,操着一口翻译腔吗?
乔治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良久才回答,
不知道,他两年前查出了非典型肺炎,之后就办了离校申请。如果找不到匹配的肺源,他会死。
唐晓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时光是种很残忍的东西,终究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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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把一瓶柠檬汽水递给他,问:
你下次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人生中有太多的不确定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亦或是永不再见,后会无期。但它们会像做错题时橡皮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作业本那样,那段残缺不全的岁月是刻在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抹灭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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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着伞去机场时,乔治没去送他,套用了一句文绉绉的话——
你去,我不送你。 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他暗自笑话乔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文艺了,却还是一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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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阳光正好。
他去时,雨滴淅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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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抬头往嘴里灌了一口柠檬汽水,呛出眼泪来。看向天空,阴霾的云堆积在一起,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在天的那一边,破开一道口子,金粉色的光芒倾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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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边又响起了那句话:“明明都已经知道了结果,为什么还要去推导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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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泪眼模糊地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得出了答案——如果人生是一道证明题,即使明知道最后的结局都是走向死亡,但还是想痛痛快快地体验一下过程,只是他的过程被缩短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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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一现的生命也足够精彩,破晓的羽翼终究会回归自由的天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