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都太过年轻,太过倔强,直到把彼此伤得遍体鳞伤。等到我们终于学会如何去爱时,却早已山水相隔永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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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年少一眼万年的心动,是他从不曾宣之于口的欢喜。在那样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如何敢保证护他一世安宁无忧?他的小少爷合该在父亲的羽翼庇护下一辈子安乐无虞,又怎能跟着他颠沛流离?若他护不住他了,他的小少爷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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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兜兜转转,他终究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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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搁下笔,泪水晕开一片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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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肠寸断,不外如是。
“乔将军又到后山喝酒去了。”
“这是将军的习惯了,别去打扰他。”
对月饮酒,以祭战友。乔治把酒洒在地上,他本来不喜饮酒。分别时那壶酒滚烫灼热,一直烫进了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在此后的岁月中仍伴随着他,成为深刻进他命里的烙印。
此后,这世间的酒都再入不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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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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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过后,唐北澜撒手人寰,乔治回家料理后事。安抚了欣儿的情绪后,带着全家搬迁至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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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直到唐北澜给他来信时他才知道,唐晓翼在小兵死之后,被大夫诊断出来患有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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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了。乔治灌了一口酒,逝者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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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止不住泪水。谁能参透当年的一声保重中,含着多少心酸,多少求之不得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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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次次亲手将结痂的伤口撕开,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个少年,可最后竟是连他的脸都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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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你头上插着根草!”清朗的少年声音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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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够了,不要再想了!乔治泪眼模糊地望向夜空——今天的月亮不怎么样,一点都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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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