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手里有一把‘武器’,他取名:竹藤。
据说是上百根柳枝融合而成的一根打人巨疼的藤条,非要叫‘竹藤’。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取这么一个家长里短的名字。
让它威名远扬的一次,是某天贺兰靖跟洛白在院子里比武切磋,竹藤竟劈断了号称削铁如泥的东瀛刀,在场围观的人无不目瞪口呆,于是就有了一个家喻户晓的霸气名字叫:竹藤刀!
这下好了,崇尚刀剑的武士纷纷带着自己的宝刀佩剑前来踢馆,要跟竹藤刀比试比试,好像不被竹藤刀劈断,就等于是获得了国际认可,成为绝世宝剑,扬名海外。
闹这么一出,洛白也是始料未及啊!
竹藤有法力加持,自然坚不可摧,若换做是凡人使用,不过就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藤条,当日无非就是想逗一逗贺兰靖,故意气气他罢了,谁曾想到人间竟会把这当成了宝物?
对于他自作孽这事,贺兰靖可是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洛白向来奉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真理,他直接把竹藤丢进贺兰靖的私人兵器房里,对外宣称宝刀赠知己。
至于知己为何人?
贺兰靖在遇到三次高手堵截后,才有所察觉,自己竟稀里糊涂的当上了某人的知己。
洛白面对他的发怒质问,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可没有指名道姓,是他们误以为的。既然你都默认了,那就利用你臭名昭著的名声帮我挡一挡嘛!你知道我那点法术经不起折腾的,一动真格就不行了,你也不想我被人笑话的,对不对?”
听听这是什么话?贺兰靖从未遇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得差点晕厥。
“你的祸。”他的大意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收拾。
洛白佯装听不懂,躺在榻榻米上,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
这可惹急了贺兰靖,他一把抓住洛白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你把我扔出去,就让外面那些人把我生吞活剥了得了,我的秘密全都告诉了你,你也知道我那点破法术只能对付一下你,上不了台面的。”洛白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
贺兰靖知道这不过又是他编造的说辞,若是他真这么弱,自己不可能屡屡被压制,但是面对眼前这个装的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家伙,那点恻隐之心竟微微开始发作。
让他无法再像往常一般,将这个粘人精丢出去。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把我丢出去,现在可不可以松开我了?我快要被你勒得喘不过气来了。”洛白双手握住他的手,不知是在撒娇还是求饶,总之贺兰靖被撩的脸红耳赤。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找尽各种方法,像这般‘肌肤相触’,一天不知要发生多少回,贺兰靖已经从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逐渐麻木。
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干净的脸在跟前放大,他似乎真的很喜欢粘着自己,不管做什么,在哪里,只要他回头,总能看到洛白的身影。
习惯是最要不得的陋习,贺兰靖发现自己慢慢开始接纳了洛白的靠近,至少早上不再踹他下床,而是闭目装睡,等他醒来。
衣领松开来,洛白大口大口呼吸空气。他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领口的两颗扣子在纠缠中解了开来,露出雪白的肌肤以及那若隐若现的锁骨,随着他大幅度的喘气动作,显得愈发撩人。
那一刻贺兰靖的脑中竟浮现了一个词:性感。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沟壑锁骨,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在燃烧,想要在锁骨里放几颗花生,或倒一杯水,看能不能兜得住。
他许是着了魔,越看喉咙越发的干燥,不时吞咽,滚动的喉结显示出了他的不曾外泄的情欲。
洛白不着痕迹的瞄了他一眼,心中不无得意。
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龙性好淫,这个弱点他一抓就准。
“口渴。”嘴唇轻轻蠕动,声音清细,可贺兰靖听得真切。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到洛白跟前。
洛白眯着眼睛,张开了嘴。
那一刻贺兰靖仿佛无师自通,读懂了他的肢体语言。
茶壶的水自高空坠落,先是浇灌某人的嘴,再鬼使神差般偏移了目标。
“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茶水滑过脖颈,流入锁骨凹陷的地方,惹来洛白一阵不满,声音增添了几分恼怒与羞涩。
他在做什么?!
贺兰靖低头看向自己,突然丢掉了茶壶,夺门而出。
洛白一把坐起来,一手枕在膝盖上,一手托着腮,看着空荡荡的门,“又逃了?贺兰靖,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去?
”真是的,明明是他前世最爱玩的游戏,这一世竟会吓得转身就跑。
不过看样子,药起作用了,最起码他现在不会抗拒肢体接触,也没有再踹他下床,只要继续喝下去,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康复的。
洛白好以整暇的扣好衣领,趁着某人不在的时候查看了一番周围的煞气,依然很凝重,幸好只是在外游荡,并不敢闯进屋内作乱,似乎很畏惧里面的东西。
洛白首先排除了自己的嫌疑,他如今隐藏了身上的气息,人间结界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自然冥界也察觉不到,不过他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护着这里。
从他住进来到现在,过去将近三个月,这里的主人原木太郎鲜少出现,洛白也就只见过一次罢了,那些游行示威的人到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就好像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沉寂了,生活变得索然无味。
可是洛白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远不会像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就拿原木太郎跟贺兰靖的关系来说,经过三个月多方打听,目前最完整的故事线:贺兰靖出生时,家里太穷,孩子多,他的父母就将食量大的孩子丢在马路边,贺兰靖就是这样才被路过的原木太郎捡回来,发了三天高烧,也不知道是不是烧坏了脑子,天赋极高却不爱说话,五感失灵,平日里就像木偶人,可打起架来却狠得不像人,像一头饿狼,要将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才会停手。
也就是这份六亲不认的狠劲,才让原木太郎最终决定收为义子,抚养他。
可在洛白眼中,与其说是义子,不如说是主仆。贺兰靖不过是这些人眼中的一把枪,是他们杀人的武器。
他没有忘记找到贺兰靖的那一天是什么状况,也不会忘记人们是为什么会称呼他“地老鼠”。这间医馆表面有医生护士坐馆,救人卖药,背地里绝对是有谋划。只要它背后的老板是原木太郎,就绝不会是单纯的医药馆。
单凭他对待贺兰靖的态度,就让洛白断定这人不简单。
贺兰靖回去的时候,洛白已经先睡了。
他站在床前,凝神注视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洛白的衣服干了,扣子扣得很好,很紧,完美的将锁骨遮起来了。
跑什么?为什么要跑?
这个问题一直追在他身后, 好像不问出一个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
可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如此快,好像只要洛白一靠近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唇干舌燥。
这陌生的强烈的情感绝不会是他嘴里所说的失散多年的亲人。
贺兰靖忍不住捂着又在乱跳的心脏,他想不能再站在这里了,转身,步伐还未起。
贺兰。
梦中人不经意的一声呓语,如同磁石般定住了他。
贺兰。
一声接一声,咕哝软语,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他忍不住回头,目光再度停留在洛白身上。
这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像是被下了蛊,手脚自动自觉的往床挪,刚一躺下,旁边熟睡的人便缠了过来。
先是试探性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似乎得到了确认,紧接着一条腿便横了过来,很快一条手臂也跟了过来,搭在贺兰靖的胸膛上,似乎这样还不够,将脸都埋进了他的肩窝处。
贺兰靖一开始就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一动不动,等到怀里人找好了姿势,彻底不动了之后,这才微微低头,鼻尖可以清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只需要再低一点点,下巴就会触碰到他。不过这一步当然没有做,贺兰靖只是伸出一胳膊,默默放在了他脖子处。
平放的指尖,仿佛经过了一轮艰苦挣扎,缓缓地,出其不意的放在了洛白肩膀处,在慢慢的收拢,慢慢的将怀里的那个人抱紧了些。
可就在这时候,洛白动了动,脸使劲蹭了蹭,贺兰靖不经意的低头,柔软的唇瓣就这样擦过额头。
他在做什么?
魔咒瞬间被打散了,贺兰靖骤然回神,猛地弹开来,滚到床下,一脸惊慌失措。
而床上的人,失去了‘抱枕’之后,只是微微皱眉,转身换个姿势,继续睡。
浑然不觉方才已经把一个男人撩的七荤八素。
满额头冷汗,一再提醒贺兰靖,方才的失控。
他想他是被下蛊了。
不能再留在这个房间,他再次爬起来,仓惶逃走。
后来有人说,那天夜里,他一个人在泳池里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