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睁开眼,我的眼睛被强烈的白光一闪,不由得再次紧闭。
欸?周围……周围的环境怎么这么奇怪?
我心中生疑,感觉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压抑。
“哎呦我去,你丫可终于醒了……”红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啊?醒了?我们不是出去了吗?什么叫醒了?难道我出去之后又昏倒了?
“……你说你这醒醒睡睡的,都三天了……”红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跟在电梯里打电话没信号一样。
“我操。”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会吧,难不成刚才的情景都是假的?我在做梦?
这就太扯了。老天爷,你没必要这么糊弄我吧!
我嘀咕着一个翻身坐起,重心偏离,一个趔趄半个身子入水。
河水冷得让人心寒。
狗日的,没错了,我们现在还在那破浮木上玩漂流呢!
我被红毛拉了回来,不禁自己扇了自己两巴掌,一阵剧痛从脸上传来。
靠,这不是做梦!这是真实的!
我抬起头,沮丧的看了一眼这里的情景。
妈的,我们还在那破溶洞里!只不过眼前溶洞的景象相比之前发生了微小的改变,这里并不是我昏倒前看到的那溶洞内景了。
这也恰恰说明,我们还在漂流。
红毛还是胡子拉碴的,正从我身边整理装备。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刚才梦到的情景跟红毛说了一遍。
红毛苦笑,挠了挠那乱如柴草的红发,从怀里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烟,发现这烟竟然是干的,不由得感叹。
红毛从包里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火,我抽了一口。
烟雾缭绕间,我有些恍惚。
拿起手电,打开向前面照了照,没有看到我期待的阳光从罅隙中照进来的情景。
抽了几口烟,那种睡意的朦胧感消失了大半。身体似乎恢复的很好,除了后脑勺的伤口还在做痛之外,别的不适感基本都隐匿了起来——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体还是十分的虚弱,不能大量剧烈的运动。
黑子和那些装备还被捆在浮木上,我的理性逐渐回归,我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我上次……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挠着脑袋,打了哈欠问道。
“哎呦我去,鬼知道呢。说着说着话你就睡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老子还以为你挂了呢。”红毛吐着烟圈说道。
我干笑了一声作为应答。
红毛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打断。
是矿灯落水了!
我看到矿灯突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了一下,随及我们便听到了那个落水的声音——矿灯被什么东西打掉落水了!
“哎呦我去?”红毛立刻回身去看那矿灯的位置。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心说现在我们没有白千那个最强战力,现在要是出什么事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我们买的矿灯不是防水的,掉入地下河就进水不能用了。
顷刻间,整个溶洞就我手电筒这一个光源了,气氛随着我们逐渐粗重的喘息声也变得阴森诡谲了起来。
“我靠,怎么回事?”我把手电光照到原本是矿灯的位置上,喃喃道。
“哎呦我去,风刮的么?”红毛说着缓慢的挪动着自己的位置,尽量不使自己的活动让身下的浮木产生剧烈的晃动。
红毛挪到黑子边上,从黑子的装备包里掏出步枪。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知道红毛他绝对是为了不引起我们的恐慌才这么说的——现在的溶洞里气温很低,但是却没有多大的气流涌动。就只有这点连风都算不上的微弱气流。
正疑惑间,我就发现,原本放置矿灯的那个位置的浮木上出现了几道划痕。
划痕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划痕应该不是刻意的刻上去的,而像是在做某件别的事的时候无意间擦到的。
我看了一眼红毛,红毛立刻摇头表明不是自己划的,并顺手递给了我一把手枪。
我拿过手枪,掂量了几下,发现十分的不顺手。
妈的,老子是真怀念“要你命3000”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摆弄手里的黑旮瘩的时候,浮木的尾部突然传来几声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我们的一部分装备毫无防备的也落水了!
“哎呦我去!我看到他了!是水里的东西!”几乎是同时,红毛大叫道。
我立刻上膛,几发手枪子弹就朝着那个方向打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几个点射,子弹在我们身后黢黑的地下河里溅起层层波浪。
“哎呦我去,你丫是不是开了什么邪眼了。你昏迷的这三天啥事也没发生,一睁眼就发生这种怪事。你这体质的邪门程度他娘的都快赶上WU邪了。”红毛哎呀一声,贱兮兮的说道。
呸呸呸,你大爷的。我心说。
我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放屁,坐回原来的位置,保持好浮木的平衡。
火药味在溶洞里弥漫,我发现水里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异样。便把手电筒交给了红毛,让他看看水下有什么东西,我去身后检查整理一下装备。
下水打捞那些落水的装备我是不敢了,毕竟水下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白千不在,我们要是这么冒险绝对死无全尸啊。
我把剩下的装备整理了一下,发现食物已经全都落水了。
靠,不会真要干吞香烟了吧?
“哎呦我去!轲……轲儿!看……水下!”红毛的语气有些可怖,举着步枪转头对我道。
我疑惑的看了眼水下,发现水下并没有什么异常。以为红毛眼花了,便扭头向红毛说了食物资源全部丢失的情况。
我其实刚刚预想了很多红毛听到“食物资源尽失”的情况所做出来的反应,但现在红毛做出的反应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红毛咽了口口水,摆了摆手说道:
“哎呦我去,不是,你先别管那吃的了,咱现在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
红毛说罢,把手电固定在一边,再次指了指水里。
我顺着红毛指的方向看去,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但是仔细一看之后我冷汗就下来了。
地下河的水很黑,所以我刚才并没有发觉这里的奇怪——我看到漆黑的水中隐约游过了几个长条状的东西!那东西游的很快,在我看见它之后就闪电般的缩回到了浮木的下方。
我僵僵的转头,和红毛对视一眼,心说他娘的真晦气啊。
这东西我是太熟悉了,就在不久前,我的后脑勺还被这种东西给划了一道血口子。
这他娘的是蒙古死亡蠕虫啊!红毛显然先我一步知道了这一点。
我估计矿灯和那些装备也都是它在我们不注意用尾翼刮下去的。
“哎呦我去,之前忘了谁说的了,说蠕虫都生活在地下河里。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早知道这样,我就是自宫也要拼死把白千留下来啊。”红毛啧了一声说道。
红毛的这句俏皮话在现在这情景里完全失去了其俏皮的属性,反倒让我觉得有些许的凄凉。
我们实力悬殊太大,就刚才那几条把我们咬成碎片就不成问题了,鬼知道这里还有多少蠕虫。
今天是要歇在这里了。我心说。闭上眼睛,把手枪举在身前,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就这么僵持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水底的蠕虫并没有发出什么别的动静。一时间我还以为它们已经离开了。
但是我随后看了一眼水里就知道我这猜想是错误的——水下的影子还在不停翻腾着,荡起阵阵死亡之涟漪。
蠕虫的数量似乎也越来越多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们的浮木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蠕虫群在猛烈的撞击我们身下的浮木!
我被其撞得一下没抓稳,整个人翻入了水中……
在水下,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身体好似要与周围的环境溶为一体。
在水下想要睁开眼睛是十分困难的,但我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肺部竟然没有进水的灼烧感——嘶,自己竟然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
不对,不对,不对。这怎么回事?
“刘……轲!刘……轲……”一个声音突然撞进了我的耳朵,但是十分的模糊。
努力的辨认着这个声音,认出了这个声音,这是红毛!
我猛的睁开眼,一个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靠?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出现死前的幻觉了吗?
“哎呦我去,你丫可是终于舍得醒过来了哈。”红毛坐在我身旁,贱兮兮的笑道。
我一皱眉,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人溺水前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啊。
不会……刚才那发生的一切才是做梦?其实我们压根没碰到蠕虫群,是真的从那裂隙中逃出来了?
“怎……怎么回事?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虚弱的说道。
“哎呦我去,别提了,就你那身子骨,从那裂洞中出来就休克了。”红毛嘿嘿的嘲讽道。
“啊?嘶……嗯………”我无力的胡乱应道,心中很乱,起身坐起,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这才发现这里是医院。
艰难的半坐起来,觉得自己的脸部有些肿痛。心中疑惑,右手边恰好有一面悬挂在墙上的镜子,便歪了歪脸照了照镜子。
我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双腮都红肿了,还有被扇过嘴巴的痕迹,样貌十分的滑稽。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向红毛。红毛尴尬的看了看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
“哎呦我去,我当时看你突然昏倒,以为你出什么问题,要挂了呢,想把你扇醒,手劲大了些……”
我看着红毛,苦笑了一声,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大骂红毛手黑。
原来老天爷没有糊弄我,而是虚晃了我一枪——刚才那些事情真的是我梦到的。
我没死,红毛也没事,这真的太好太好了。
“哎呦我去,你昏倒后我就发现,我们已经在地下河中漂流着远离大沙漠,来到一处戈壁滩上了。然后你春儿哥我就拉着你和一堆装备在大戈壁上行进。恰好有个路过的野外生存类型的短视频拍摄团队碰到了我们,我胡乱编了个谎话,把他们糊弄了过去。他们这才把我们送到了医院来。”
“短视频……”我心里一空,顿感不妙,不禁喃喃道。
“哎呀,放心放心,老子没让他们拍摄到我们的任何镜头。这种警觉性你春儿哥还是有的。”红毛说罢拍了拍胸脯。
“哎,那黑子……”
“哎呦我去,我说你怎么这么啰嗦呢。我不可能背着你再拉着个尸体在大戈壁上横行吧。你放心,黑子我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下了。至于其它的事情,我到了这县城医院之后打电话给上海那边交代了情况。剩下的事,就不用咱操心了。
“不过那二队的人也真是太不讲义气了,我打了电话询问了情况才知道,原来当时二队找到第二入口之后,见进去的第一波人没上来,也联系不到我们,以为都挂下面了,他妈的就自个儿跑了。”红毛愤愤道。
我捏了捏眉心——红毛应该把王老头的那些事情跟上海那边交代了,不知道那边的人知道了这些匪夷所思的消息之后,王老头的盘口会发生什么变动。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转头问红毛我从这医院里昏迷了多久,红毛伸出一根食指说道:
“整整一天,医生检查后说你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引起的休克,说是留院观察几天就能出去了。哎呀,放心,我也编了个慌话把医生糊弄过去了。”
我呻吟了一声,摸了一下后脑勺,发现后脑勺的伤口被重新处理了。
“有白千的消息么?”我向红毛问道。
“没有,你春儿哥我从道上打听了,压根没有他的消息。”红毛说罢,扭头看向了一旁给临床换药的小护士,并给我打了个眼色。
我嘶了一声,没心情看那小护士,只是心说白千可别挂那啊。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白千那身手,我估计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我莫名的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悄然逼近一个历史的洪荒大事件,许多奇怪的感觉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我现在都怀疑之前所经历的那些的真实性。
还有许多谜题我没有解开,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我去一探究竟。
这一切就好比一股虹吸,而我,就站在漩涡的正中央。
“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么?”我从病床上换了姿势,从心里问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内心的声音回答道。
是的,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发冢掘坟录I之血漠诡玉》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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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后续的
作家的话
马上更第二部,请留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