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半年前的车祸案重新调查,嫌疑人逮捕归案的同时,严浩翔父母也要回国了。
所以我在这里没有办法继续住下去了。
我挂掉电话,笑着抹了把泪,转身对严浩翔说:「很高兴再认识你,但是再见了,严浩翔。」
这个夏天即将过去,蝉的叫声越来越微弱,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短短数天,人又瘦了一大圈。
如医生所说,我还是没熊熬过这个夏天。
其实我早没了治疗希望,苟延残喘地躺在这里,是没有地方可去。
至少在这里,他们会帮我打理后事,帮我把我的尸体运送到太平间。
这短短半生,稀里糊涂地来,稀里糊涂地走。我看着病房外已经不再青翠的树叶,眼前虛.晃,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每一个盛夏。
我喜欢的男孩,像树木一样挺拔,像太阳一样炙热。
对于严浩翔,我常常在想,曾经他会不会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觉得错过我好可惜。
门外有人叩了三声门,我回过神,以为是护士来查房了,含糊地说了声请进。
房门打开,一对面生的中年老夫妻走了进来。他们打量我,轻声问询:「姑娘, 你是叫曲灵灵吗?」
我点头说是。
老夫妻惊讶地对视了一眼,有种了然于心的默契。
随后阿姨问我:「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严浩翔的?」
我坐直了一些,强打起精神回道:「认识的,他是我高中的学长。」
阿姨听我说完,眼里泛起泪光,激动地对身后的丈夫说:「我就说儿子不会 无缘无故托梦,你还不信,你看,医院和名字都对得上,姑娘也真的认识咱们浦南。]
我心脏随着这个名字颤动,问他们道:「叔叔阿姨,你们是学长的....
「姑娘,我们是严浩翔的父母,受他所托来看望你。」
叔叔阿姨陪我待了许久。
知道我无父无母,知道我命不久矣。临走时,他们有些怕冒犯地问我准备怎么处理后事,似乎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们的心意,也明白这是严浩翔的心意,我告诉他们:
我想和严浩翔在一起。
立秋前,夏天的最后一天,我被火化成灰,装进了和严浩翔一样的骨灰盒中。
老夫妻捧着我的骨灰盒,带我重新回到了云间花园。
我的老邻居们都已经等着迎接我了,严浩翔父母看不到他们,他们一言不发,静静地目送着我走进严浩翔的家,他们都很欢迎我的归来。我的骨灰盒和严浩翔的一起放置在香案台上现在的我和严浩翔一样,新的身体状态让我感到新鲜奇妙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没有饥饿和口渴的感觉,做什么都没动静,浑身轻轻飘飘,还可以穿墙而过。
严浩翔父母走后,我打量着这间熟悉的房子,还是和我离开那天一样。
我转身,看到好久不见的男鬼从卧室中走出来。他穿着那件我曾在衣柜里看到的龙凤喜褂的龙褂
他手里拿着的,是我曾经爱不释手的凤褂。我们对视上,不约而同地都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