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吐得干干净净,
一点东西都没留,说完了,静静等我的反馈。用心良苦。
我怎么说也得做出点反应,回应人家,却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末了,我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乖, 做得好。」
说完我就不敢再看他了,装作要忙别的,连忙走开。
对他早己不是单方面的调戏,他对我,我对他,我们之前仿佛就剩下了一张窗户纸。
左怡搬走的前一晚,我正在家中洗碗,溅到台子.上的水有了生命一样缓慢游动,拼出来几个字「我有话对你说」,
等男鬼睡着后,我披上外套出来见左怡。
她已经在等着我了,开门见山地问我道:「你知道南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回来后我已无心睡眠。
左怡的话不停环绕在脑周,证明我曾经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我看向身侧的男鬼。
他睡容安稳,没存呼吸,身体没有一丝一毫鲜活的证明,有时看起来像个假人。
我想起来在这里见到他的第一面,他满身被孤寂悖戾所笼罩。
我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朝他靠近了一些。额头抵着他的肩头,慢慢闭上眼。
梦里我回到了七年前。
蝉呜声振聋发聩,树叶青草青翠欲滴,少年的居浦南和我,那么灿烂鲜活。
早上醒来,男鬼又是照常看着天花板发呆。我每晚睡着后,都会不知不觉地抱住他,他保持原样,直到早.上也不会弄开我,都是这样静静等我睡醒。
今早他又是见我醒了才坐起来,双腿放下床。他背后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稍长的头发盖住脖子后一些苍白的皮肤。
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察觉到了,转过身来,眼神询
问地望向我,似乎在问怎么了。
我开口:「居浦南。 」
他眼神微颤,表情一下子愣住了 。
我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这一次比以往都要直面,
且势必要得到答案,「你是怎 么死的?」
知道这样会触及他的雷区,但我必须要知道。否则,死不瞑目。
我继续步步紧逼地问:「半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鬼变了脸色,腿中显露出阴霾,苍白狠戾的模样异常可怖。
此刻他已没有了我熟悉的样子,变成一个真正的含屈而死的厉鬼。
我直视着他,又问了一-遍:「居浦南, 你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和学姐结婚了吗?为什么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你? ]
「为什么你们的结婚照,你要抹掉她的脸? ]「你身_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感觉到他强烈的情绪像汹涌的海浪那样反复激起。
但我-定要说。
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落下,面前神情阴冷的居浦南周身涌现出一团黑雾。
黑雾一点点将他吞没,最后他怨恨的目光也不见了。
整个屋子开始地震。
桌上的东西纷纷摔碎到地上,除了我身下的这张床,周国的一切都在晃动,几乎马上就到倒塌。
我大声对着混乱的房内喊:「严浩翔! 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是我把你让给了学姐,可她到底把你怎么了?为什么你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喊声中夹杂着哭腔,再也承受不住,抱住膝盖发泄似的痛哭起来。
片刻后,房子逐渐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