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八）

两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临近傍晚，许多商店都亮起了灯牌，很是热闹。

连素和吴世勋走在街道上，没有人说话。连素觉得这是个绝佳好时机。

连素你是不是特讨厌我每天跟着你？

斟酌了一会儿，连素轻声开口。

吴世勋还在想刚刚的那个不算拥抱的拥抱，她一问他才回过神。

吴世勋不讨厌啊

连素那你就是喜欢我咯？

吴世勋这……我……

吴世勋不知道该怎么说，外婆教他做善良的人，却没有教他什么是喜欢，面对喜欢的人时，又该怎么去表达。

毫无疑问，连素对他来说是如此特别。这种不可忽略的，细细绵绵的痛，是什么呢？就是喜欢吗？

等不到回应，连素渐渐垂下了头，说不出的失落。

连素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吴世勋脑中只剩一团乱麻，垂在身侧的手掌渐渐握紧，又无力地松开，最终什么也没说。

连素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也太闷骚了，害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等到走进了小巷子，周围突然黑起来，只有不远处的出口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也只剩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连素本来跟在吴世勋后面，这时追上来一些，声音颤颤巍巍的。

连素阿勋，我怕……

吴世勋闻言放慢了脚步，温声开口。

吴世勋别怕，其实什么都没有

连素扯着他的衣角走了一段路，见他也没怎么抗拒，干脆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连素你牵着我，我就不怕了。

吴世勋只感觉她的手小小一只，半只手臂都僵住了，不敢回握她，却也没有拒绝。

吴世勋嗯……

吴世勋感觉自己的脸在往外冒热气，低着头只顾走路。

连素感叹这兄弟也太纯情了吧，牵个手都能激动成这傻样。眼看就要到巷尾了，出了巷子亮晃晃的谁还有心情搞暧昧。

于是连素走着走着就被一块地砖给绊住了，眼看就要往前栽去。

这简直是玛丽苏雷剧青春校园剧必备情节啊，连素觉得用一次助攻一次。

吴世勋闻声赶紧伸手揽住她的腰，生怕她摔着。

于是就成了这副模样，连素稳稳当当地栽进了吴世勋的怀抱，砸得他一个闷哼，他的手就搭在连素的腰上，另一只还牵着没松开。

……

吴世勋觉得有些冒犯，赶紧就要松开，哪知道连素顺势就抱住了他，头埋在他的胸膛，两手在身后缠得死紧。

吴世勋连素，你……

连素你别说，让我说……

连素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哭腔。

连素阿勋，我是真的喜欢你，第一次听见你唱歌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我以朋友的名义接近你，对你好，也是因为喜欢你……

连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全往吴世勋衣服上擦。

连素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我也不奢求你回报我什么，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幸福的样子，我就满足了……

吴世勋听见她哭，听见她告白，心里难受得跟什么一样。他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应这份喜欢，像连素那样坦荡。

小姑娘在他的怀里哭得很大声，他的心也乱了。

就顺从自己的内心吧，一次，就一次。

吴世勋的心突然就沉静下来，他也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连素，仿佛怀里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他轻轻笑起来，月牙眼里满是溢出的温柔。

吴世勋我也……喜欢你啊。

连素努力抬头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却被吴世勋一只手压住了后脑勺，不准她离开。

连素那就在一起吧，阿勋。

连素在他怀里瓮声瓮气。

吴世勋好啊。

连素这个坏心眼又调皮的女孩，将他的心填的满满当当，一点儿空隙也匀不出了。可此刻他却觉得如此幸福。

她给的，幸福。

即使前路泥泞，同她走过，才算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