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北（二）

北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现南方喜欢男孩子的时候，南方尴尬地涨红了脸，试图把身后的人藏起来，却又被情场老手刻意的挑逗唬得不知怎么办，窘态被北方看了个干净。

那是他俩合租快到一年的时候，那天是南方的生日。

北方当晚本来打算和同学出去玩儿，可最后想到自己瘦瘦小小，有些别扭的房东，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把约会推掉了。

可是他提着蛋糕进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到的不是时候。

彼时南方正被按在墙上，箍住南方的人弯着腰，吻得急切又深情。

北方一瞬间就愣住了，提着蛋糕不知该是走进去还是离开。

最后还是南方反应过来开门的声音，一把推开了那人，面上满是小秘密被窥破的尴尬和不满，低着声音也不知是在埋怨北方还是那人：“所以我说别回来啊。”

最后北方游刃有余地笑笑，看着那人满面玩味，最后还是耐不住道歉转身出门，赶赴了那场被推掉的同学约会。

那事北方也不知该跟谁讲，南方喜欢同性这事他不会觉得别扭。

毕竟他也是。

但撞破别人想藏起来的秘密，让他难得地乱了阵脚。

心里暗暗被这件事占据，北方赶到聚会的地方，安慰自己是因为尴尬而别扭，然后把酒灌了一杯又一杯。

南方已经洗漱好，从洗手间走出来，踢踏的拖鞋声又一次把北方从回忆里叫回。

“你起这么早啊？”南方坐到了北方的身边，伸长手臂去倒水。

北方接过南方费力拿起的水壶，到了一杯温白开递给南方，笑得毫无破绽：“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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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和北方是一个公司的，但在不同的部门。

毕业已经五年了，两人都在自己的位子混得挺好，甚至还把两个部门的同事带得混熟了。

和同事聚餐的时候，两人的差别总是很大。

找餐厅时南方总是提议南方菜，而北方总会笑着抱怨，配合着提议北方菜，弄得头次跟他们一起吃饭的同事总是一脸不解，分不清两人到底谁才是北方的，谁才是南方的。

两人乐此不疲又心照不宣在地进行着这种游戏，像是维系专属于两人的小秘密。

有时候酒至半酣，同事会笑着开玩笑：“你俩怎么跟一对儿似的，一天天形影不离的——你俩到底是哪儿人啊？”

每当这种时候两人才会在醉眼朦胧中默契地对视一眼，笑着回答：

北方：“我是南方人。”

南方：“我是北方人。”

声音整齐又响亮，几乎没人能分清楚哪句是谁说的就被笑着糊弄过去了。

外人面前北方会把南方在家里的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南方也会同北方一样，把这无聊的游戏进行下去。

到最后有新人进公司问起他俩时，老员工只得苦笑着一语双关：“你就记着吧，南方是北方的人，北方是南方的人。”

而俩人听到这话起初只是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辩解一句两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