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二）

我故意锁住他的房门，让他在冬天的晚上挨冻。故意在他睡觉的时候大吵大闹，我故意说他妈是个表子，我用尽了恶毒的词汇诅咒他。

我做了一切我能做的，能够激怒他的事，可是他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这让我很气愤。他不可以，不能不在意。

他依旧在笑。

于是我亲吻他，并不是因为爱，而是我朋友告诉我，爱是最恐怖的报复。

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破碎了，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惊恐，他的手伸出去想推开我，可是僵持在半空。我退开，我冲他笑。

我开始对他好，我叫他哥哥，我拥抱他，我和他睡一张床，我的手攀附着他的腰，我亲吻他。我顶着他的，我问他，“你爱我吗？”

被子裹着我们，在冬天里带着我们的体温，柔软的像是一个窝。

他的眼睛亮的，在只露出一点月光的晚上，他看着我，他在笑，和平时讨好的笑不一样，他的嘴角微微弯着，他说，“爱。”

于是我用手捂着他的嘴，亲吻他的眼睛，亲吻他眼角的痣。

他的呼吸很慢，喷在我的手心，有些发痒。

那时候我并不爱他，这是我的一个恶作剧。

我在某个早晨，和他一起乘坐司机开的车去学校的时候，拉开了他的书包。我看到他的书包里有一张写满我名字的草稿纸，上面写着，“辛澜，辛澜”于是我冲他笑了笑，把那张纸塞进了口袋。

和他一起下车，路过一个小巷子，我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没有觉得不对，他只是回答我，“是的。”

我就像是突然发了疯，我揪着他的领子，我告诉他，“你不准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你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我告诉他，“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分走了我的东西。”

那个巷子不会有人，我只是想捉弄他。

于是我打了他，在那个巷子里，他的右眼角青了一周。他一直都很识趣，他告诉我爸，他是摔的，我爸没有起疑。

靳安后来不和我一起回家了，我乐得清闲，哪里管他去干什么。

我只知道他时不时会拿一些钱给我，那些钱少得可怜，我开一次卡座都不够。可我还是要了，我讨厌他，我要拿走他的东西，这是他对我的弥补。

我有次通宵去网吧，去的时候刚喝了酒，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的。

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抽烟，烟雾像是掺杂了什么毒，怀着一种恶意，弥漫了整个包厢，晃得我一阵头晕。他们开始谈论女孩，你知道我那些朋友，不学无术，用的词都很下流。他们大开着电脑，对着他们喜欢的女孩指指点点，笑着抖落一片烟灰。

我把门打开，让靳安进来。

他们都醉了，他们说，“你爱你哥吗？”

我说，“不爱。”

那个告诉我方法的朋友哈哈大笑，他的脸特别红，红的像是血一样，他说，“你以后会爱的。”

我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