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个教书人,海外留学回乡,专教小孩。
乡里西边有个戏楼,戏楼生意红火,热热闹闹的。戏楼里的生意红火只因这楼里有位戏子。
这戏子戏唱的一绝,长得也算得上清秀,不少老爷,将军,海归的少爷都会从老远到这乡下来,就为了看着戏子一眼。
可这戏子身白,唱完戏后不曾多留,不管出多少钱都没人能把他署出去。
有人说,这戏子的卖身契就在他身上,只是他不忍离开戏班,不想离开罢了。当然,这个说法也没人来证实过。
先生也喜欢来这戏楼听戏,对这个戏子有非常深的印象,他的歌喉婉转动听,令人流连忘返。
那天,先生照常在湖边散步,突然听见湖对面有人在唱戏,便停下脚步,静静凝听。
唱戏声不大,也没有铜锣的伴奏,就有那人清清细细的嗓音。
待终,先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第二天,他去了戏楼听戏子唱了一场戏,声音相似,同样的好听。
傍晚,先生又去了湖边,唱戏声依旧,不过不是昨天唱的那曲,先生捧着茶静静凝听。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到第二十天的时候,依旧如往常一样,只不过戏终的时候,湖对面的人撩起了竹叶,露出了脸。
没错就是那戏楼的戏子,不过不一样的是那人的脸遮着面帘。
“先生,您天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戏子先开的口,“没事啊,只是每天路过这里的时候被你所吸引,不自主的停下而已。”先生笑着答道。
“多谢先生夸奖,小生资历平平,不曾到先生所夸之处,不过先生要是喜欢可以到这边来近听。”“好的,多谢了。”
此后,先生每天都会到湖对面的竹林里听戏。时间长了,先生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总是带着面帘啊?”戏子眼神有些暗淡,抿了抿嘴“因为我的脸,被毁过。”边说边把脸上的帘摘下来,一张被烧过的脸呈现了出来。
先生有些惊讶,但并未说些什么,他肯给他看想必是花费了许多勇气的“疼不疼。”听到这,戏子提着的一口气突然就松了,他以为这人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嫌弃他,他摸着脸摇了摇头。
那天,戏楼里,先生坐在那听戏子唱戏,突然,有人带人闯进戏楼,当头的当地有名的顽固子弟,戏子拒绝过他的要求,现在估计是气不过带人来报仇。
他让人浇油,防火,还想多羞辱戏子一番没想到那戏子却把先生往前一推,推到戏楼外,大喊关门,先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这戏子是要同归于尽。
他想把他拖出火海,却没想到,门比他先一步关上了,他用力拍着门,可门纹丝不动。
望着越来越大的火,戏子丝毫不乱,唱着霸王别姬,舞着枪,唱着戏。
火吞噬了整个戏楼,越烧越旺,楼里的人自然全部都s了。
子弟家的老爷气不过啊,一个劲的把罪推到戏子身上,让那些正好在这场大火中丧失家人的人们找到了出气口,一个劲的骂戏子。
只有先生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到竹林里帮戏子做了墓,每天都会来,跟他诉说对他的思念。
先生也会告诉孩子们:“那戏子啊,不是无情,戏子是天下最有情的人,只是这天下之人亏欠他的太多了,他们只好变得无情了,老师有个朋友正是这样的人,他过得很惨,也很好。”只是,他是真的很无情,都不回来看看我,我想他了。
先生一生未娶,有人问起,他只说是在等一位故人,也算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