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候富云楼按时派人送来了膳食,比第一次文彦去吃的口味要好很多,应该是用了心思做的。同时解童也打听到了消息,宣王府老王妃的生辰宴旁的只请了文彦和兄长文皓,但文皓有事婉拒了。
“按照大哥的习性确实不会去,毕竟父亲这边还没做出选择。”文彦用筷子指了一道菜,“这个好吃,你尝尝,他们还真是用足了心思。”
解童也夹了一块,“据说,老王妃每年的生辰都是宣王安排准备的,这次之所以会请你兄长,也是因为你,可能怕单独请你,你不会去。”
“那我兄长拒绝了,宣王岂不是会生气?”
“生气是肯定的,但相爷在朝堂的位置,他顶多也就把这气放在了心底。”解童看出了顾承洲的心思,他应该也有想与文彦亲近的意思,而这个亲近是与楚骁不同的。
文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回了吧,本身也不熟悉,再说了,你刚刚也听到楚骁的话了,先不管真假,嫌隙肯定是有的,只是有待考究罢了。我记得之前听师父说,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的两个影子送我回来的?”
“好像是的。”解童点头道。
“那你去问问他们,他们俩这次和我们一起来京都了没?来了就去问问,看看和楚骁说的是否相同,这也取决于我们后面该如何与他们相处,总不能他们伤害了我,我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看着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对吧?”
解童心想也是,总不能和伤害过文彦的人亲近,这总是有隐患。
可让文彦没想到的是,就在文彦拒绝的第三天,宣王就递了拜帖给相府,想来相府做客。
“这宣王还真有意思,非要赶着上相府来,这会儿父亲正在前厅招待他了?”
文彦说着,解童点点头。
“前两日让你问的事情可问了?是不是和楚骁说的差不多?”
解童思虑了一下,还是觉得将影子的原话说出来:“两个人我都问了,你当时确实是从山崖上摔下去了,只是命好,被崖底的树枝挂住了,但具体是不是端王和宣王见死不救,两人倒是说不清楚,当时也正忙着对付刺客,而且当时在场的只有一个影子,另一个去引开敌人了。”
文彦听着点点头,“那就是一半一半了,行,我知道了。”
到底,下午的时候,文彦还是没有去前厅见宣王,顾承洲算是落了个空。萧瑾知道顾承洲递了拜帖之后本想着也去,但是他心里也是知道自己并不受文相待见,去了最多也是和宣王一个结果。这几日他派人盯着相府,但是都不得近身,相府守卫严格,尤其是松苑,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都不为过。
无奈,他只能暗自懊恼,文彦将他忘了,他自己也有责任,若当初没那事情,这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年关这几天,京都都是一片喜庆,宫中也停了朝,除了必要的接待外,萧靖一连几日都待在后宫中。后宫中,独大的也就只有皇后和德贵妃,其余的妃子都是小众,在这两位眼里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德贵妃盛宠不衰,一连好几日,萧靖都留在他那里用餐,自然也是少不了泰王。
这个消息被传到宫外大臣们的耳里,一时都觉得这泰王势必是要承袭太子之位了。
而萧睿这是一连气的砸了府里好些东西,“他算个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小小贵妃生的儿子罢了,先皇后在世的时候,他娘也只不过是个婕妤,他以为凭自己陪父皇用了几日膳食就可以当上太子之位了,简直做梦。”
萧睿在府中破口大骂,连还未走入厅堂的胡太傅都听了个满怀,立即眉头一皱,微微叹息。
“殿下还是息怒的好,外面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传言罢了,殿下无需认真。”胡太傅好言安慰道。
萧睿仍是气在胸怀,“太傅,我也知道,只是...”
胡太傅一把打断他:“殿下,外面的传言这么盛,您见豫王和端王有动静吗?并没有,因为他们也知道这都是些虚晃的影子罢了,作不得真。眼下,殿下应该在府中勤学励志,想着年后如何在朝堂之上更好为陛下分忧,这样才是一条王道啊。您若真的一气之下对泰王出手,那岂不是正中泰王下怀,恐怕到时候另外两位王爷也会偷乐着在府里看笑话呢。”
萧睿平缓了一口气,他自行纾解了心中的郁闷,缓口说道:“太傅说得对,是学生太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胡太傅见萧睿摆正了态度,心中也缓了一口气:“殿下,两日后陛下就会早朝,到时候首要的事情就是因为去年年底一直被耽搁的新科殿试,榜首的三人已经出来了,尤其是其中一位叫晏殊的,今年他登顶状元的可能性很大。殿下应该把心思多放在他们身上,咱们身边也是时候新添一些人了。”
萧睿点头说自己知道了,胡太傅这才放心,两人聊了几句后,胡太傅便辞去回府了。
新年第一天上朝,萧靖果然就安排了新科殿试的事情,也正如胡太傅所说,那位叫晏殊的才能出众,一举拿下了新科状元。由于在殿试中做的文章深受萧靖赏识,当下便赐了状元府邸。这种事情在以往倒是鲜少见,以至于大臣们回府后都在家中乐道说上两句。
萧睿本想在殿试之后就联系晏殊,相约晏殊在富云楼小聚。但岂料被萧泰捷足先登,自己倒落了个后,这一下又将他在府中气的连着几日砸了不少名贵之物。
萧泰与晏殊约的地点是他在城中早年开的茶馆,这间茶馆鲜少对外开放,一般也就供他用来谈事用,再就是英恭亲王府的人有需要也会安排一二。
晏殊来的时候萧泰已经在茶馆里候着了,萧泰看了看眼前人一眼,眉头不自然的皱了皱。
晏殊今日穿的太普通了,不是他不细心打扮,而是他向来如此,粗茶淡饭习惯了,他本就是一介贫苦的穷书生,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没想过,也不习惯。
晏殊坐下后便直接问了萧泰的目的,“不知道泰王殿下叫我前来所谓何事。”
萧泰听了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晏殊会如此直接,他今日叫晏殊来除了相互认识一番,确实有事。他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将晏殊划到自己的麾下替自己办事。前些时日,因为圣上经常摆驾德贵妃那里用膳,跟着一些琐碎的朝堂事务也会在那里处理,他母妃身边的人也打听到,圣上准备年后派人去金州,主要是年冬金州大雪不止,大面积受灾,朝廷需要派人去慰问。那时候萧靖也没想好到底派谁去,但眼下新科状元如此受到青睐,被选中的可能性极大。
萧泰心里自然明白,金州是他大哥的地盘,他大哥在金州有自己的势力,在金州为所欲为自然也不在话下,谁叫金州离京都甚远,他父皇自也是管不到那里去。这样一来,他势必觉得萧睿会在那边得意忘形,人一如此,肯定就会露出马脚。而他今天就是要说服晏殊在慰问金州百姓的时候帮他搜集萧睿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为所欲为的证据,他相信,有了这些证据,他那好大哥就算不死也残,至少以后也没资格和他争太子之位了。
萧泰明白,他那大哥如今能这么嚣张跋扈的活在京都,无非也是消耗他父皇对先皇后的思念之情,而他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的抹掉他父皇脑海中对先皇后的情分。
萧泰笑了笑,“宴大人直爽,本王今日也就想与宴大人攀个交情。今年新科三甲中只有宴大人一被堂封就赐予官职,户部侍郎的职位,这在以往可是很少见的啊。户部尚书张大人与我交情甚好,有机会大家一起出来坐坐,也好增进一下感情。”
晏殊算是明白了萧泰的意思,一是给个枣拉拢一下自己,二来也是给自己一个警醒,他头上的尚书大人也是泰王身边的人,若此次自己无意与泰王交好,那么以后自己在户部那也是寸步难行。
晏殊知道,圣上对自己的好感只是暂时的,那不过是自己一时作的一篇文章得了圣上的青眼罢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势头过去了,圣上忘记了这茬,剩下的就要靠自己在户部的作为了。
眼下晏殊纵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显现出来,现下他对朝廷的形式看的还不真切,也不可鲁莽行事,他笑了笑:“殿下的话下官自是明白的,下官得圣上亲眼能够进户部尽忠,自也是希望能够在户部有一番作为的。”说着,晏殊提起旁边的茶壶给萧泰的茶碗里添满了水。
萧泰满意的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连赞好茶。他对这个晏殊很是满意,上路子,而且不像旁的一些新晋官员,假清高,装自持。
接下来,萧泰又留了晏殊一起用膳,期间他说了自己欲让晏殊去金州做的事。晏殊没有回绝,也没有肯定,只是说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可妄自为之,因为机会只有一次,一旦惊动了睿王,恐怕以后就再难以找到些什么把柄了。
萧泰也觉得晏殊说的没有错,这点他一开始还真没想到,他想着这人自己果真没看错,这一步也没走错,两个人相谈到很晚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