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爹爹救过多少人,同容伯伯一起的那些人之中就有不少受过爹爹的恩惠,可是,爹爹被师祖逐出师门,带着他和娘亡命天涯的时候,他们都在哪里?也只有一个秦怀章偷偷的出现过,虽然最终没有把他们带走没搭救成,但是至少让他知道世间还是有好人的。
他从小都记得那个五子之中的赵敬,是个坏蛋。就是这个坏蛋通过他找到了他们寄居的那个农家小院。他逼迫爹娘交出武库的钥匙,爹娘宁死不从,他就想对他们一家下手。当时他记得是娘在给赵敬的茶里下了慢性毒,迫使赵敬暂时放过了他们。但是,娘还是太心软了,下的毒不够强,赵敬找到了解药,然后把他们的行踪出卖给了鬼谷。鬼谷把他们围困在家里,逼迫他们交出琉璃甲,爹娘还是不肯,鬼谷谷主便下令杀死他们。那把三叉戟飞向娘亲的画面始终在他梦中,若不是姑姑从天而降,把他们救下,现在爹娘和他恐怕都是森森白骨了。
二十年了,姑姑带了他二十年,才把他心里的阴影给尽去了。姑姑教导他,心魔得自己去,才能断根。所以,并未帮他和爹娘去报赵敬出卖他们一家的仇。姑姑要他成年之后,学成本事之后,有绝对的实力之后,亲自去报仇,去解开当年容伯伯被下毒的真相。
他这次下山来到越州,就是想从这个张玉森开始查起。他想知道,这个当年曾经同爹爹,同容伯伯称兄道弟过的人,到底还有没有一丝的良知,二十年过去了,又是否有一丝的悔改之意。
他在镜湖山庄走动,问了许多人,也听了许多人的话,但他还是无法确定张玉森的为人。
有人说过,当年张玉森本来想去青崖山,但是被其父亲打断了腿关在家里。但是,温客行没有办法相信,因为,就算是当时去不了,那后来呢。
后来容伯伯的遗体为何没人去收?为何他爹爹带着一家亡命天涯的时候,就不见人,二十年过去,张玉森也没找过他们。从各种迹象来看,他好像确实不是个恶人,他大概是察觉了其他四子的问题,但是他并没有挑破,而只是疏远了,声称隐居不问世事。
隐居?神特么隐居,镜湖剑派光明正大的立在越州,名声响亮,张成岭在外报的都是五湖天下盟镜湖剑派的名字。
纵使是有悔意,又如何呢?还不是什么都不做,明哲保身,倒说的冠冕堂皇,活的潇潇洒洒。琉璃甲也还握在手里,不然,怎么会惹来鬼谷的觊觎。死都不肯交出琉璃甲,难道他也跟爹爹一样是得了容夫人的承诺要把琉璃甲送到长明山?想想都觉得可笑的很。
张玉森不见得是个君子,哪怕他不是恶人,但也不是个绝对的好人。温客行觉得,他并没有义务去解救张家这次灭门之危,毕竟,当年他也没有想过救他的一家,而是明哲保身,什么都不做。
温客行摇着纸扇,缓缓离开了镜湖山庄。姑姑说过,恩恩怨怨谁说的清楚,是非曲直论不论的,先想想自己吧,我自己未作恶,别人对我无恩情,我就不是必须去当圣人。毕竟,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不能要求张玉森当年讲情讲义不顾一切解救他的一家人,现在,也别指望他讲什么情义,去解救他们一家,他能在张成岭这边释放一下善意,就已经算是尽了力了。
越州一处破庙内,周子舒正在打量破庙的四周,身受重伤的老船夫被张成岭扶着坐在地上,问到:“尊驾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子舒言道他坐了老船夫一次霸王船,救他一条命,算扯平了。他并不想透露身份,出手不过是死前不想欠人情,顺便积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