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那是陈一第一次看见贺峻霖眼中流露出脆弱的神情，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狗，露出如此湿漉漉的失落眼神。

好像和印象里运筹帷幄，无喜无怒的贺峻霖截然不同。

陈一忽然想起，自己的实验，也是贺峻霖做的。

她想起贺峻霖还很小的时候，她第一次见贺峻霖的时候，贺峻霖看向自己时，无措而愧疚。

不需要愧疚的，陈一很小就明白，那是身不由己，是无可奈何，于贺峻霖而言，是共犯的苦楚。

陈一“你在自责。”

陈一说。

贺峻霖微微愣神，顺着陈一淡漠冷静的声音看过去，却意外对上与她疏离声音不同的，荡漾着春意温暖的眼神。

贺峻霖张了张嘴，哑然说不出一个字。

幼时的贺峻霖同他们不一样，日日跟在师傅身边，见惯死亡是真，不受委屈也是真。

如果十年前贺峻霖不逃跑，T组织也不会放弃贺峻霖这样有益无害好控制的天才。

这么看，贺峻霖好像没什么理由去恨T组织，如果贺峻霖站在陈一等人的对立面与T组织为伍，陈一也不觉得太意外。

陈一“因为你于他有愧。”

贺峻霖“也于千千万有愧，于你有愧。”

贺峻霖低垂眉眼，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他声音颤抖，像雨中打湿的脆弱花瓣不堪一击，单薄的身子显得万分可怜。

贺峻霖“……于你有愧。”

他又重复一遍，像喃喃细语。

陈一说不下去了，她甚至开始后悔揭开贺峻霖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软肉。

哪怕身为贺峻霖局里面的棋子，看见此刻不堪一击的贺峻霖，都忍不住心疼。

丁程鑫“……那我们，接下来是要找马嘉祺吗？”

煽情场面，丁程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硬着头皮打破僵局，尴尬至极。

毕竟他没经历过。十年前，他是踏着尸横遍野凭着一腔孤勇愣冲出来的。

贺峻霖“他会主动出现的，我需要的不过是，在他要留下你们的时候……”

贺峻霖“把我作为筹码。”

贺峻霖情绪收敛得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整理好精神，转为之前那般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丁程鑫“费死劲了。”

丁程鑫吐槽。

宋亚轩第一次这样生动地听了关于T组织的故事，目光由不敢置信一点一点到深邃沉郁。

他含着阴霾的眼神缓缓落在陈一身上。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宋亚轩紧紧跟在陈一身边往班级走。

而他的目光，更是寸步不离。

陈一“宋亚轩，你都给我看毛了。”

宋亚轩“……”

宋亚轩反常的沉默让陈一觉得不对劲，她细看宋亚轩，才发现宋亚轩眼眶红了一圈儿。

陈一“你哭了？”

宋亚轩“在那里，你是不是也受了好多苦……”

宋亚轩声音哽咽。

陈一愣住，然后上前安抚性地抱抱宋亚轩，却被后者更用力地回抱紧。

宋亚轩“让我抱抱……”

宋亚轩心疼得发颤，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心尖儿的女孩是不是也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嫉妒得发狠，嫉妒有人能在灰败的日子里陪伴她，给她过往留下无法磨灭的记忆。

他喜欢得发狂。再也无法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