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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 落魄绅士

小丑与暮色

  “啊!贝茜。”一身急切的叫喊从上方传来,小凯瑟迷迷糊糊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逆着光,撑在高墙边缘同样向下望着,待他看清那身影时,二者的目光便重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有着漂亮栗色头发的男孩儿,衣着虽不甚华丽,但也整洁得体,一看便知这是墙那边的孩子。那男孩儿与小凯瑟视线相重时松了一口气,轻笑着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他朝下大声问道。

  “嘿,朋友,你没事吧?”拥挤的小巷最先给了他回应。

  下方的小凯瑟摇了摇头,他起身抱起在他怀里乱拱的贵宾犬朝男孩示意了一下,墙太高了,即使有攀爬物,小型犬也是上不去的,小凯瑟脑子有些晕,抱着狗不知如何是好。

  而男孩像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只见他手脚利索地向到那边去,不一会儿高墙上又冒出了那个栗色的脑袋,手里拿着一捆长绳,他将绳子的一端绑在墙头的铁杆上,就顺着这根绳子小心翼翼地下到这边来。

  小凯瑟被这景象惊呆了,不是说他的行为有多么怪异,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会沿着绳子爬上爬下,或劳苦工作,或供人们取笑,他甚至还以为男孩是去叫他的仆人或是保姆来取走小狗。

  于是小凯瑟忙着惊讶,全然不知男孩的靠近。

  直到怀中的毛茸茸挣扎着逃出了他的双手,小凯瑟才猛地回过神来,他得以近距离地瞧瞧这位奇怪的贵族。

  小男孩也瞪大了眼睛回望他,澄澈的眼里泛着点点细波。

  “我叫慕,能请问您的名字吗?很感谢您能够接住贝茜。”即使行为怪异,但那种或真或假的绅士风度是不会错的,这就是一位贵族,即使年龄尚小。

  “我叫凯瑟。嗯,那个,不用谢,这是我的荣幸”小凯瑟有些怯生生的,但同样礼貌地答到。

  

  但当他的眼睛不小心扫到自己破旧的衣服时,突然羞愧难当,他忙的低下头去,目光躲闪不及,无处安放的手只好用来捡起地上的东西,此时箱子已被撞开,里头的物件散落一地。

  

  他埋头捡着东西,却听到小男孩儿在身后噗嗤一笑。

  

  他以为这是对他的嘲笑,并将头埋得更低,脸色也更加绯红,他莫名有种自己被欺骗了的感觉,心情烦躁无比。

  

  “噗哈哈哈哈哈,荣幸是什么嘛,荣幸不应该是对女士说的吗?我又不是女生,更不是女士,不过头一次被当做女士的感觉还挺新奇的。哈哈,小瑟你真有意思。”男孩笑道,笑靥灿烂,纯真无害。

  

  莫名而来的怒火又莫名散去,小凯瑟才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释然又羞愧,因为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真是太糟糕了,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欸?我刚刚是在想什么。

  

  凯瑟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以前的他无论如何被人们欺辱谩骂都不会如此激动,而今天这是个萍水相逢,还对他抱有善意的陌生人。

  

  慕笑完看凯瑟没什么反应,他调皮地吐吐舌头,帮他一起收东西去了,留下凯瑟一个人独自烦恼。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一箱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快就收的差不多,只剩下慕捧在手里的那件道具服,此时慕的眼睛灵动的像是要迸发出小星星的喷泉。

  

  “我的天…哦不,对不起,我失礼了,凯瑟,你,您是一位演员吗?你知道泰格马戏团吗?”

  “是,我就在那里工作。”凯瑟鼓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说道,即使他心里发虚。但当他看着那双迸发着小星星的眼睛,这使他感到满足,他决心要把这个谎言维持下去,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然后小星星突然在一声喷嚏中消失了一会儿,慕裹紧了衣服。

  

  “这儿怎么这么冷,我现在才发现。我们还是先从这里离开好了,我来帮你。”慕行动力极强的搬起了箱子的一端,扭头吹了句口哨,示意贝茜跟上来。

  

  常年经受寒冷的凯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他还是顺从的跟着慕走了,这位贵族似乎比他还熟悉这里的地形。

  

  一只小狗欢脱的在他们身前身后跟来跑去,却突然惊觉转身,迟疑了一会儿后又没心没肺的到处跑动,两人一狗的身影渐渐远去。

  

  在他们远去后,原本昏暗的巷子突然亮堂了许多,就像方才有一座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光线的进入,那一处破烂房屋内瑟瑟发抖的穷苦人们很快安然睡去。

  

  谁也不知道,就在那阴暗还未散去的墙角,一直布满血丝的眼球结构物正睁着灰白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凯瑟他们远去的身影。在光影即将照射的瞬间蒸发般消失在了原地。

  

  “真是不错的容器啊。”空气中传来一声叹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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