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阑时,酒醒后,思量着”
耳边充斥着沉闷厚重的呼吸,我看见离我几步远的距离躺着一只被拖了很久的野狗,撕烂的骨肉掺杂着满地的血腥,左右还引着几只蝇虫,孤狼带着嘴角的贪婪向我走来,身后的毛发兴奋地舒张,我似乎是往后爬了爬,眼前也只剩下不远处被撕扯的不成模样的野狗还有那狼嘴角落下的几滴血腥,心跳似乎越来越紧,那张布满血迹的尖牙好像下一秒就会扑向我的脖颈,或许我也会像那只野狗一样…瞳孔本能地紧缩,大脑一片的空白。我忽的从床上挣起身来,在我身旁躺着的是一个小狼似的玩偶,我几乎是本能的往后蹭了蹭,跌下床,才算是从梦里醒来,惊得一身冷汗。
那梦的印象太过深刻,连着我一整天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白念,谢桥的空位丝毫没能激起我的注意,或许本来我也不会太过在意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讲,是急着赚钱翘了课,还是生病请了假,亦或是本就不想来,这些我一概不知,我与他们两个连朋友都不怎么算,这些话自然也轮不到我来关心。或许有些人就是会害怕,不愿意交付信任,也不愿交付热爱,将自己活的像匹孤狼,就像那时的我一样。
等我再见到谢桥的时候,是在书店的那条街巷,夕阳透不过远处的高楼,连着他站的地方都是一片昏暗,少年站在离我几步远的摄像死角,他的嘴角还带着乌青,甚至还残着少许的血迹,谢桥也瞧见了我,如常般的夸张地笑着,嘴巴一张一合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我似乎又看见了梦里的那匹孤狼,他的眼里布满了疯狂,我甚至可以确定地说,在他看到我的时候,那个来不及从残暴里挣脱的少年,眼里透露着不同往日的兴奋和错愕,像是终于脱离了找乐子的消遣时间,寻到了他最喜爱的玩具。少年的周围躺着一圈的混混,看着年纪不算太大,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谢桥楞楞地站在一片哀求中,“你的…嘴……”他顺着我的话抹了下发痛的地方,手上沾着些许粘稠的血迹,少年好似在惊叹着什么,随后便是直愣愣地倒进一片哀嚎。
就像我一直说的那样,心底的善意总会催促着我们做出些笨拙的举动,那时的我也不能当做没有看到这回事。少年人嘛,总是会本能的害怕血腥,反过头又后悔没当英雄。等我和老吴赶过去的时候,那群混混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拖着残破的身子正围着圈踢着昏睡的少年,许是见我带着大人来,被老吴喝了几句,也只敢跑路前回头骂上几句,瞧那狼狈的模样还真像是路边的野狗。后来的事倒是与我没什么关系,老吴抱着少年去了医院打吊水,我倒是乐得清闲。等到月亮挂起的时辰,沙发上又是那个笑的夸张的谢桥,真是,纱布都包不住他那性子。谢桥似乎是打定赖在这里的主意了,也不知他跟老吴怎么谈的,不管老吴怎么让我多多照顾这个“可怜”的男孩,我总是认为谢桥就是为了打架留下来的,毕竟这一区的网吧多的是,谢桥俨然已经成了书店的一员,当然,是个经常打架的店员。至于老吴怎么批评教训,甚至罚他扫厕所都是以后的事了。每当我想起那个像狼一样的少年,我总是会想起那句诗“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我想,这用来讲谢桥,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