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烟紧忙跑出去，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小禾说：“小禾姐姐，一会儿如果有人端来什么吃食，无论是谁送来的，你都要扣下。”说完，就跑向凉亭。
裴夙坐在凉亭里，脸色慢慢的下沉，眸子里的深邃越加骇人。
裴如烟走上台阶，拉着裴夙的手，道：“父亲，别生气。”说完，靠在他的手臂上。
裴夙一时间怒火不知何踪，低头看向她，温柔的说：“父亲没有生气。”
裴夙对这个女儿一向是宠爱的。从小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她在裴夙心里的位置，两个儿子都比不上。
因此，不少好友打趣他道：“你就是个女儿奴！”
裴如烟嘟嘟嘴，又拉着他的手撒娇，“骗人！父亲您都皱眉了！”
这一幕，苏姨娘看在眼里。
她是七年前给裴夙做妾的，当年何嫣茹见她可怜又生的好看，就带回了裴府，做了贴身婢女。
裴夙当时对她一见倾心，说什么都要把她纳妾，苏姨娘自然也愿意。
野鸡翻身做凤凰，谁不愿意？于是她就背叛了何嫣茹，做了个低人一等的妾。
裴夙挺宠爱她的，日子过得也舒坦。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裴夙又纳了一房，正是柳姨娘。
柳姨娘是主母舅舅家的干女儿，自然也是锦衣玉食。
她一来，就分走了自己全部的宠爱。
好在，自己还有个女儿，叫如妗。
可怜那柳姨娘生的一副好相貌，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夙郎……”苏姨娘那双美艳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呜咽道：“您要相信我，我都是为了夙郎好……”说完，小声抽泣。
裴夙无视她的眼泪，撇过头，厉声道：“你说的实在荒唐！我不会因为一个道士的疯语杀了自己的女儿！”
裴如烟脸色大变。
……杀了自己的女儿？是我，还是如妗？或者是刚出生的妹妹。
那道士也是精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他摄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裴夙的眼眸，丝毫不惧。
“苍天在上，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假，天打雷劈！那孩子是个祸水，及笄后无论美丑，都会祸即江山！”
道士的眸子如无底的深渊，看得裴如烟一阵战栗。
“请大人以江山社稷为重！”
裴如烟常听母亲道，父亲是个廉明公正的好官，可以为了社稷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可这条生命却是个无辜孩子的。
不出裴如烟所料，裴夙沉默半晌后说：“晚饭后，杀了她。”他的语气就像在说什么家常便话。
裴如烟没有阻拦。
她深知，如果晚饭后要杀的人是她裴如烟，裴夙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父亲，”裴如烟拉了拉裴夙的手，神色如常的说：“我想去看看妹妹。”
裴夙点点头，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
“去吧，别告诉你母亲。”
裴如烟当然不会告诉她。何嫣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
再说了，离晚饭还有半个时辰，即使是把孩子偷出来也来得及。
裴如烟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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