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江月今晚怎么不出月亮？预报里说是大晴天的呀……

江月站在窗前，愣愣望着天。

半月前，天明与江月约好今晚趁着月中正满月，一起来这桥边散步赏月，还说要给江月一个惊喜。

江月与天明相识两年，彼此也都交换过心意，但这感情，却一直没个正统名分。

天明突然的邀约，让江月喜出望外。这半月来，她恶补了许多关于婚姻的知识，买了最中意的裙子，也强捺住心头的激动，反复练习神态举止……

“桥边应该会有其他人的嘛，不能丢人……”

她这样想道。

江月不管了，出发！

她低头抚了抚裙，转身对着镜子嫣然一笑，仔细观察自己的容貌和表情，向门外走去。

笑容很甜，即将要去的地方很美，马上就能见到的人也很合心意。

只是……

今晚，为什么不出月亮呢……

江月回头，又踮起脚望了望窗外。

未到夜深，天色却也浓黑。

偏至情浓，婚姻已在跟前。

江月真凉啊……

目的地离家不远，江月不愿浪费钱，更不愿被出租车司机看作矫揉造作的人，便裹了件外套，瑟瑟抖着，从这头走向那头。

街灯昏黄，映着本就年久的街道，让这破旧更加破旧了。

灯光撒在江月脸上，却遮不住被冻得红扑扑的底色。

也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的光芒。

那光芒扫过街道尽头，缓慢上移越过昏黄的灯光，最终落在天际。

她爱他。

爱他的嘘寒问暖，爱他的奋发向上。

他也是爱她的吧。

爱她的无微不至，爱她的善解人意。

江月哈——

江月将双手缩在一块儿，举到嘴边哈了口气。

风越来越大了。

吹得江月皱起了眉眯上了眼。

哈气也被风带走了。

江月不会是要下雨吧……

江月加紧几步，跑进路旁的小超市。

江月你好老板，拿把伞。

超市老板十五元，谢谢。

江月接过伞，习惯性地去拿钱包。

摸了个空。

只顾着等月亮的人，哪儿还记得住拿钱包呢。

江月对不起啊老板，我出门急，手机和钱包都没带，下次我再来买，对不起对不起……

江月把伞还到老板手里，一边连声道歉，一边向门口走去。

超市老板小姑娘，要下雨了，伞你先拿着，下次来再给钱嘛。实不行……你先在我这避一会儿？

街灯就此不再那么昏黄了，风也不那么凉了。

只是啊……

真的下雨了。

江月费力举着伞，小心地护住裙摆，一步步向前走着。

江月天明有没有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不要去了呢？

江月一定是打了的吧，他那么体贴。但见我没接，就一定会守约，在桥边等着我的吧……

雨丝细密地连成片撒入城里，离远看还以为是起了雾。

半空中，一双燕子也慌张起来。一只顶着雨跌跌撞撞往窝里飞去，一只则就近躲在一家店的檐下，对着店里前台的女人叽叽喳喳起来。

女人见了燕子，笑得很开心，竟也一同“叽叽喳喳”起来。

江月再也护不住裙摆，无奈地看它被雨打湿，粘在腿上很不爽利，更为裙子的主人添了一份沉重。

江月低头看着裙摆，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开始感到难过和委屈。

眼眶也被打湿了。

天公，为什么不作美呢……